等待陳瑞仁的「當仁不讓」

2006.10.02　 中國時報
等待陳瑞仁的「當仁不讓」
中時社論


因陳總統涉及貪腐指控所釀成的政治僵局，其實一直循著四個路徑在尋求解決：一是道德過程，即是藉由綠營內部清流的反省力量，勸說陳總統「知所進退」；二是政治過程，即是由政黨循體制內發動罷免、倒閣或彈劾的機制讓總統下台；三是社會過程，即是由民間社會透過群眾的動員逼迫陳總統下台；第四就是司法過程，即是透過檢調的偵查，提供陳總統是否涉及貪瀆的證據。目前發展的跡象顯示，在陳水扁本人與民進黨的配合操作下，前三條路徑大概都走進死巷了，而查黑中心陳瑞仁檢察官這條路徑，已經變成是唯一的關鍵了。

日前傳出由陳瑞仁偵辦的國務機要費案很可能在十月中旬結案，而據了解為使陳瑞仁能在書類上具名負責，台灣高檢署已決定以調辦事的方式，最快在十月上旬將陳瑞仁暫調台北地檢署檢察官。換言之，從查黑中心回任一審辦事，陳瑞仁等於可以將國務機要費案從偵辦調查、偵結起訴、進一步到庭論告的程序，一氣呵成從頭到尾都參與。這也等於是正式向外宣示，國務機要費到底算不算貪瀆，陳瑞仁要為他蒐集到的證據認定，負責到底了。


高檢署這個動作之所以值得肯定，除了讓陳瑞仁可以在結案書類上能夠具名的歷史意義外，更關鍵的恐怕在於避免陳瑞仁結案的書類在回到台北地檢署之後，產生任何可能遭竄改的聯想或質疑，畢竟這個案子非同小可，涉案當事人的身分特殊不說，偵辦內情還也很有可能「動搖國本」，說它是台灣的「世紀大審判」並不為過，這份壓力若讓一個對卷證資料可能搞不清楚的資湹臋z察官去擔並不公平。更何況實務上整個國務機要費的案情就屬陳瑞仁最清楚，由他親自到庭論告，和辯方律師展開攻防當是最合適的人選。這也使得國務機要費未來進入審判進程後的發展，將更令人矚目。

儘管外界對陳瑞仁檢察官期待甚高，各種催促之聲不絕於耳，但恐怕也必須了解這個案子在性質上，先天上已有諸多條件並不利檢方偵辦，首先當然就是陳總統享有刑事豁免權的保護傘，依憲法第五十二條保障其在位時不受刑事的訴究，因而縱使總統涉及偽造文書案，也真有查出不法，檢察官也只能依法將其「暫行簽結」，留待卸任後再行追訴。其次，由於涉嫌偽造文書的事證相當明確，陳總統於是一再以其行為是基於拚外交的國家利益，作為可以「阻卻違法」的藉口。換言之，為了「拯救」陳水扁，府院黨現在都口徑一致的定位陳水扁的行為一切都是為公，沒有一毛錢進入自己私人口袋。縱使報帳發票、單據有瑕疵或名目不符，但出發點是基於國家利益，所以可以阻卻違法。而後面這一點尤其是關鍵，要知道陳水扁是律師出身，他非常清楚該怎麼從法律條文的縫隙中尋求脫身之道，而以最不易查證的「機密外交」做掩護，任誰都可以想見陳瑞仁查證之困難。

也可以說，現在的重點不是有多少報帳的發票、單據有瑕疵或名目不符，而是那些錢花到哪裡去了？陳瑞仁據稱傳訊了一百二十人次以上，其中有大部分應就是追查國務機要費被提領後的流向，由於國務機要費是以現金發給，不像支票或匯款有清楚流向，只要它沒有直接流進陳總統或第一家庭的帳戶，再加上核發經費或中間經手者願意一肩扛下，要確切證實國務機要費的流向涉及貪瀆其實並不容易。而這一部分也正是陳瑞仁向國人展現他辦案專業與風骨的關鍵。

我們對陳瑞仁會有信心，在於從他接手偵辦以來所表現出的專業分際，真的很令人激賞。我們到現在還清楚記得七月廿五日那天的場景，當天檢察官陳瑞仁率領辦案人員到總統府調閱資料，總統府秘書長陳唐山、副秘書長卓榮泰等在會計室門口，向陳瑞仁檢察官表示，「總統在辦公室等你，希望你先和總統見個面，再執行任務。」，但陳瑞仁當場婉拒，但陳唐山不死心繼續遊說，弄到雙方一度僵持在會計室門口，使得氣氛相當尷尬。最後陳、卓兩位正、副秘書長還是在陳瑞仁的堅持下，尊重他的決定離開會計室。這說明為避免讓外界有被摸頭的聯想，陳瑞仁在辦案進度未到約談陳水扁總統前，堅持拒絕與陳水扁見面。也就是這種無畏權威以及堅持分際的態度，讓我們對陳瑞仁的努力更有信心。

或許今年十月的重頭戲，不一定是施明德領導紅衫軍的「天下圍攻」，也不一定是立法院對「二次罷免」的表決，而是在陳瑞仁檢察官的結案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