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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历史,国家的历史zt

(2007-11-29 21:21:32) 下一个

一个人的历史,国家的历史

作者:龙川一木


  季羡林的《牛棚杂忆》回忆了知名学者的“右派”历程,马识途的《沧桑十年》回忆了著名作家的“反革命”历程,戴煌的《九死一生》回忆了资深记者的“右派”历程,何济翔的《沪上法治梦》回忆了资深法官的“右派”历程,殷毅的《回首残阳已含山》回忆了年轻记者的“右派”历程,《无罪流放》是66位知识分子对“五·七干校”的追忆,邵燕祥的《人生败笔》是知识分子被“格式化”的标本。徐道隆先生的自传体长篇小说《穿越死亡隧道的人》,呈现的则是我们身边普通人的故事,一个年轻学生的“反革命”梦魇。
  
  这是一个人的历史,这是精神与肉体双重炼狱的历程。一个十八九岁的中学生,只因莫须有的罪名,只因无法选择的出身,竟被流放边陲,命如累卵,“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就会送命”,空度23年的宝贵年华。这是国家的历史,这是集体意识如不羁的烈马濒临深渊的历程。个人服从集体,把人变成敌人,当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再回顾这一历史,竟有恍如隔世之感。悲莫悲兮,斯国斯民。
  
  “因为人生道路总是迂回曲折、崎岖不平的,所以才能折射出色彩斑斓的人生。”作者是宽容的,他用这诗意的语言概括了他六十年的坎坷,我们却能读得出这诗意下深深的痛楚。区区20多万字,如果存入电脑,只占了极小的空间,如果传诸口头,一句话就可表达,其间却装载了六十年的日日夜夜。知识分子会记录下这一段回忆,而那些底层民众呢?那些已逝者呢?又有几人能体验到草根的悲苦无助?受难者唐永注因饥饿而偷吃青稞种子胀死后,他的家人千里奔丧,面对张冠李戴的坟头,面对凄惨的孤儿寡母,作者不禁失声痛哭:“我既不是为他们哭,更不是为自己哭,而是哭我们的国家,哭我们的民族,为什么遭此劫难?何时才能结束这场悲剧?这种悲剧能不能永不重演?”
  
  卢梭曾悲天悯人地感叹:“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在中国的语境中,这句话或许应校正为:“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组织的枷锁之中”。韦君宜在《思痛路》中曾这样说道:“年轻人啊,请你们了解一下老年人的悲痛,老年人所做出的牺牲吧!我们是踩着他们的血迹向前走的啊!”
  
  我们的后代要了解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中国社会,可以从这样的文字中获得鲜活生动的感受,这是别种文字所代替不了的。他们身受的历程,希望我们不再经历,然而他们心灵的追忆,还需要我们继续言说,因为,他们的苦难就是我们的苦难,他们的受难就是代我们受难。我们的责任就是:不要让这样的往事湮没,不要让这样的悲剧重演。
  
   值得一提的是,作者以饱含深情的笔墨,为我们展示了那个时代弥足珍贵的公道人心。仗义执言的老校长,打抱不平的泗阳汉子,古道热肠的闵干事、胡大叔、胡院长,以及患难与共的夫妻之情,无不令人感动。“有这么多有爱人之心者,何愁国家不强、人民不富呢?”
  
   戴煌的《胡耀邦与平反冤假错案》,详细记述了许多不该被忘却的往事,是见证良心与责任的纪念碑。在《穿越死亡隧道的人》中,也有一则逸事,与此有关:
  
  “我始终不理解的是,省市都无法解决的事(指平反回家后所遇到的实际问题),为什么县卫生局党组竟能如此轻而易举地解决呢?此事实在令人费解。直到三年后,有人透露了事实真相,才使我解开了这个谜。原来胡耀邦同志接到我的信后,亲嘱中共中央办公厅复函,明确规定我的工龄从逮捕之日起算,工资增加三级,以达到同等学历、相同工龄的水平。中央领导同志日理万机,竟还能如此体察民情,关心平民百姓的疾苦,实在令我终生感激。”
  
   走进《穿越死亡隧道的人》,使人觉得沉重,而读完《穿越死亡隧道的人》,则使人得到了净化。穿越死亡隧道,隧道的尽头是光明。历史的车轮总该是向上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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