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年的观察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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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病让我做了逍遥派

(2011-06-01 12:33:30) 下一个

一场病让我做了逍遥派 刘振墉

文革开始不久,我生了一场病,却好比关键时刻,老天爷抛给我的一只救生圈。

一九六六年,我在一个小城市的学校里舌耕。文革的气氛随着气温逐日升高。终于有一天,校园里贴满了责难学校领导的大字报,可是过了两三天,就被支持校领导的大字报所复盖,而且形成了一股抓右派、抓反革命的气势。过了几天,政治天平又向反叛者的一侧倾斜,政治气候一日三变。当时政治斗争虽然激烈,但只是观点的不同,并没有形成派别,尚处在君子动口动笔不动手的阶段。

当时正是大伏天,终日汗流挟背,我身上长了好多痱子,几天以后,皮肤大面积发红变厚,凹凸不平且感到火辣辣的,奇痒无比。连肚子里也疼痛难受,发烧到三十九度多。只好住进医院,诊断为荨麻疹,经过灌肠以及抗过敏药物治疗,一个多星期后,症状缓解,出院回家休养。

几天后,听邻居说,街上正在大游行,我拖着蹒跚的步伐走到巷子口,看到正好是本校的师生在游行,他们佩带袖套、臂章,高举“ ※※※ 造反派”的大旗,一路高呼“打倒某某某”,“砸烂某某某”等过激口号,人人脸红脖子粗,情绪都很激动。有一位高个子秃顶的中年人,在队伍里最为突出,是本校的教师,平时是那么的斯文儒雅,现在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实在无法理解。

俗话说“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就在我生病的十几天里,全校师生已分裂成相互对立的两派,分别建立起严密的组织,人们不得不在这两派间做出艰难的选择,当时的流行用语叫做“站队”。两派间泾渭分明,壁垒森严,虎视眈眈,时有肢体冲突,特别热衷于在对立派别中挖掘阶级敌人,而藉口又总是好找得很。

以后,校内的两派与社会上的组织联系起来,形成了全省范围的两派斗争,从文斗发展到武斗。我因生病,躲过了“站队”的关键时刻,于是在别人忙于革命时,我致却成了一个“自由电子”,当时被称做逍遥派。

七十多年里,我就生过这一场病,时机竟然如此凑巧,真的是“好病知时节,当难乃发生”。笔者这辈子,胆小、平庸,从未与人吵过架,也没有说过粗话、脏话、骂人的话。“头上三尺有神灵”,也许这一场病,正是老天爷给予我的褒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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