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 (54)
我见识到的中医药刘振墉
四十多年前,我第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乳腺阻塞吸不出奶来,一位师出名
门,国学根基甚好的中医师,给开的通奶处方,记得有藕节、通草等,无非是要
打通关节的意思。吃下去不见效果,中医师又加了重量级的药物—穿山甲,大概以为,山都能穿,奶头还穿不通吗?想不到奶头比山还要坚韧,就是穿不通。由
此我认识到,中医药的某些内容,应当归属于唯心主义范畴,连经验都算不上,
更谈不上科学了。
老伴晚年身患绝症,治疗期间,用过不少中药注射剂,如甘利欣、绿汀诺、
香茹多醣、参麦注射液等。不管生了什么病,总能找到相应的中药注射液,因为
有不少是万能灵药,能够“增强免疫功能”,放之四海而皆灵。有时一天要挂水十几个小时,病人身心都极痛苦。我还发现,这些中药注射液,通常不是澄清液
体,往往混浊,甚至飘动着絮状物。老伴本来就有些相信中医,何况到了现代医
学束手无策的时候,主治医生怎么建议,都愿意试一试,在这种情形下,我也不
能强力反对。忘羊补牢,我已经给小辈明确交代,将来我病重的时候,决不要用
中药注射剂。
我还遇到过一位传染病区的住院女病人,黄胆性肝炎,她自己说是吃大活络
丸引起的。据认识的医生讲,这样的病例并不少见。
不要过分责怪医生,我还很同情他们。多数医生是老实人,开了药还来打招
呼:“属医保范围”。查说明书,用药也没有错,至于是否一定要用,又作别论了。医院里科室是一级核算单位,一个病区里,从医生到工友的奖金与开药有关。
设身处地,有谁能清廉自律,完全不照顾周围同事的利益?问题的根在于坏的制
度。
我有一条判别法则:凡是在广告或说明书上,用个别病例来证明疗效的,肯
定是假药。记得我七八岁的时候患疟疾,接连十几天发寒发热,大人领我到附近
尼姑庵里瞌头、烧香,取了一撮香灰回来吃了,第二天就好了。他们的病例未必
是真,我的病例千真万确,我能以此证明香灰是治疟疾的特效药吗?
有些中草药,对环境影响很大,最突出的是甘草和冬虫夏草。它们的效果与
环境代价(荒漠化),应加以权衡比较。在中药里,能否用别的甜味剂来替代甘
草?更应该绝对禁止用甘草制品来生产香烟。有的地方设厂加工甘草制品,卖给
外国的烟草公司,不考虑环境代价,主管官员难道都疯癫了吗?我宁愿看到卖兵
马俑、卖故宫收藏,也不愿看到卖甘草制品,中国的土地这样沙漠化下去,让子
孙后代住到月球上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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