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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卫平:北大荒的恶梦

(2009-01-13 14:04:19) 下一个
“北大荒”的事说了几期,今天说到了知青回家之路……从始至终我只是说说自己,有挺的,也有贬的,还有断章取义“扣帽子”的,不过没所谓,有一小撮人总喜欢给别人“扣帽子”,我只是告诉大家自己的经历,从没评这论那哪怕半句,不过,世事本就众口难调,爱咋想咋想……
    
     多年以后,我看了一本澳大利亚的小说《琵琶墙下的兔子》。里面是一个不到10岁的小姑娘,带着自己两个妹妹,跨越2500里,穿过了放兔子的篱笆墙,克服艰难险阻,最后回到了家乡,中途被迫放弃了其中的一个妹妹……当然,后面还有一大段故扣人心弦,沁人心脾,这和知青的回家之路却有类似之处,只是背景、环境截然不同,相同的是在内心中,坚定的回家信念不可动摇。

    
    从“北大荒”往家偷跑的知青很多,并不是我们北京的知青觉悟低,着实因为“北大荒”太冷的缘故。当然,我们即使就是禁不住冻,我认为也没什么,怕冷是错吗?有必要“上纲上线”吗?甚至划归“人品问题”,我觉得自己走自己的路,和别人没关系,每个人能把自己的事打理顺当就不错了,何必看这个望那个,有这工夫干点什么不好,这不闲的嘛……每年8月左右。“北大荒”开始收庄稼。那时候收庄稼不像现在的完全机械化,收割基本上靠手,如果完全收完,一般都要干到12月底。大多数北京知青挺不到12月,他们往往提前就跑回来了……不过,是有少数的知青进8月就往家跑,从大环境上讲,确实差点意思,可换种角度,这也没什么,毕竟,选择什么样的生活,这都是每个人的权利。
    
    也是因为寒冷,在“北大荒”我学会了抽烟和喝酒。虽然劳改农场,但在那地方酒是必不可少的,其实还是因为冷。东北烧酒很出名,香醇可口,度数能达到65,回味悠长。好的烧酒是不加大豆的,全是麦子发酵,全是“北大荒”黑土地自己产的,现在回想起来,口舌生津,记忆犹新。
    
    知青回家,大部分是“扒车”。“扒车”和“蹭车”一个意思,我们付不起车费,所以大多数知青都会两肩膀扛一个脑袋往上冲,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进站的时候往往打着送人的“幌子”,买张站台票买得起,如果有检票员询问,就说是送前面那人,就这么“一路畅通”的上了车。大多数的知青不敢直接往北京跑,因为,如果在北京站出口被逮到,就会告知家里人,让他们来接,补票是一方面,另一个方面这可能会给家庭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因此,很多家在北京的知青都选择在天津落脚,从天津到北京的车票就非常便宜,大多数知青都负担的起。回家之前,每人都打了三天的准备,当时的火车不像现在这么方便,每个地方一天大都只有一趟,我们都做了思想准备,只要往南就成……列车启动之后,胸中会长长的舒口气,没有不思家的知青,离家越近,心里越有踏实的感觉,落叶归根,千古不变的道理……“扒车经”可不是那么好念的,可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当时一旦发现乘务员查票,那就一溜烟般往厕所跑,厕所他总不好冲进来,一脑门子赖字,爱谁谁……卧铺的白天是不查票的,所以有些胆壮的知青会直接进卧铺车厢,至于晚上被逮着那就两说着,很多乘务员一看就知道谁是知青,知青们也是手插进兜里假装摸摸,这时候乘务员往往就放过了,为什么会这样呢?道理很简单,因为很多乘务员的家人,可能就是知青,他们知道知青的困境。在东北如果被赶下车,那可是要命的,每天就一趟车,可等得等不到下趟,在当年,这都成了未知……就是这些乘务员的善良,造就了知青们在这特殊历史时期里的“扒车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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