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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晃的新作品---:-新皇帝的新衣服

(2007-06-20 13:26:43) 下一个


阅读提示:原来皇帝可以是复数的.坚决申请当皇帝!



在一个美丽富饶的城市里,市长想在退休前为自己雕塑个什么东西,让市民们永远、永远记住他。更重要的是,让以后的市长也永远永远记住他,这样在他退休以后,他的儿子,他的儿子的儿子,他的儿子的儿子的儿子,需要开条子的时候,就可以对未来的所有市长说:“你抬头看看,那江边的雕塑就是我的爸爸、爷爷、或者曾爷爷,我们家老祖宗。”

于是乎,市长大人委托市委宣传部,市委宣传部委托文化局,文化局委托市容处的一个大学实习生,召开了一个美化市容研究讨论会,简称研讨会。到会的有很多专家——市美院退休的五任院长全部到齐了;还活着的、建国以来的各任市规划局局长也都到齐了;有望得到土地的房地产开发商的43个负责政府关系的付总也都到齐了;还有那个张罗开会的实习生的未来城市规划研究院的导师也来了。会议开了一整天,吃了四顿饭——早饭、中饭、晚饭还有一个下午茶,大家轮流发言,每个人都赞不绝口的表达了对这个城市的热爱和关注,然后发毒誓,一定要为她做出贡献。

会都快散了,市长还是没听见任何人提议为他做一个雕塑。他斜眼看了一下整在打磕睡的市委宣传部长、市文化局局长、市容处处长,希望他们能看他一眼,这样他可以跟他们眨眨眼,让他们开始进入为他做雕塑的主题,然而这几个不争气的部下居然睡得脑袋都冲着天花板了,这让市长立刻取消了提拔他们的想法,并决定在他下台之前一定要把这几个人换掉。就在这关键时刻,那个不起眼的实习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市长的身后,他撅着屁股在市长耳边小声地说:“市长,您看我是不是跟大家传达一下市委文化局的意见?”

市长回头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他本来以为这个小帅哥是市委招待所的门童,只注意到他他手忙脚乱地给大家挂开门挂衣服、开门挂衣服、开门挂衣服,没想到,居然就他,还算是个有点眼神的部下。

“嗯。”市长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又微微地挥了一下他的左手。

“大家好,”年轻人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大概是激动吧,“我代表市委向大家说一下市文化局对这次研讨会的意见。”

这时候部长、局长和处长都吓醒了,他们以为这个毛孩子吃了豹子胆,居然敢随便发言,但是当他们看到市长脸上的表情,才意识到刚才那个“盹”打得实在不是时候。

“我们市委下了很大决心要美化市容,市财政已经准备了充分的资金,”一听到市长说“充分的资金”,所有打盹的人都醒了,眼睛都睁得大大的,“下面我们准备招标,为我们美丽的城市各个角落做一个雕塑!”

会场一下子沸腾起来,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提供同样一个想法,就是把市长给雕了。这时候市长到是闭上了眼睛,他好象一个疲倦的伟人,为这个城市操劳得太多、太多。

在大家争执不定的时候,市长终于开了金口:“这样吧,时间不早了,”他笑迷迷地说,“大家回去休息,好好想一想,要具体,要充分体现我们城市的精神,然后下个星期把方案交给小。。。小。。。”市长看着实习生叫不上名字来。

“小卞!”实习生兴奋接过市长的话。

市长一楞,但是马上接过来说,“对,就交给小便吧,这件事情就让小便负责了,年轻有为,给他一个锻炼的机会。”

晚上回到家里,看完厚厚一叠内部文件,他忽然想起来那个大学实习生,在钻被窝的时候,他问当语文教师的市长夫人道:“唉,我说,这百家姓里还有姓“便”的吗?”

过了一周,小卞收到了好几十个策划案,有用毛笔写的,有用钢笔写的,有纯文本,有PPT,还有更高级的,干脆把模型都做出来了。方案中几乎全部是一个主题:市长。他把方案全部抱到市长跟前,一个一个的汇报,这里面有各种状态的市长——站着的,坐着的,躺着的,还有蹲着的。

“为什么叫我蹲着?!”市长有点不高兴。

“这里是这么解释的:”小卞念道:“市长关心平民百姓,经常下发基层,和草根打成一片,蹲着的状态能够充分表示领导对我们的关怀。”

市长不耐烦地又挥了挥手说,“不要这么形象嘛,这不是个人崇拜嘛?要抽象一点。”然后他站起来,示意小卞可以走了,“你去再传达一下我的意见,去吧,去吧。”

小卞把市长的意思传达下去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来找他了,因为把市长弄抽象了是他们没想好的事情,所以不敢随便提方案。小卞只好去求他未来的导师,“这好办,”导师非常轻松地说,“明天我拿给你。”

第二天,导师拿来了一个小模型,中间是一个高高的、笔直笔直的柱子,两边是球状的蹲子。“这不是。。。这太象。。。这不行!”小卞惊讶的说。然后他小声得不能再小声地跟导师说:“这。。。太阳刚了吧?”

“你想什么哪?”导师严厉地对他说,“只有流氓才会有这么肮脏的思想!”

小卞不敢在说什么了,只是轻轻地说:“那你跟我一起跟市长汇报去。”

市长看见模型以后也惊了一下,对作品的理解可以说和小小卞完全一样。“这个怎么。。。怎么。。。太厉害了吧?”他真的觉得这个雕塑太奇怪了。

“市长,”导师说,“您看着塔,自古埃及以来,人们就以它来纪念我们的伟人,华盛顿的华盛顿纪念物是这样一个塔,巴黎市中心的协和广场也有一个这样的塔,叫奥泊里斯克(oberlisk),那是拿坡伦从埃及掠夺来的,我们这么伟大的城市怎么能没有哪?”

“那为什么非要有这么两个。。。。球在旁边?”市长问。

“这不是球,这是“诞!”

“啊?”市长和小卞异口同声。

“诞生的诞!”导师说。“我们的伟人都是在基层,在群众中诞生的,在他们升起的时候是不会忘记老百姓的!”

导师看了一眼正在犹豫的市长,然后斩钉截铁地说:“伟大的艺术都会被小人诽谤,他们只能看到肮脏的、卑鄙的东西,而没有争议的艺术是不可能伟大的!”

就这样,这个美丽的城市有了一个新的雕塑,落成的时候,市长还亲自去剪彩。而当他看到那雄伟、挺立的奥泊里斯克,和两边直径二十米的“诞”,他情不自禁地提了一下裤子。

这件事情在这个城市里非常轰动,是那种不止双赢,而是赢、赢、赢、赢的决策。首先,这座美丽的城市有了象征性的标志;,二,两个“诞”里分别开了电影院和展览馆,给市财政增加了收入,还雇佣了一批下岗工人卖票;三、隔三差五,还有商人给市政府做贡献,捐笔款,把两个“诞”张灯结彩,弄得亮亮的,就是住在“诞”旁边的居民有点受不了,太亮了,睡不着觉。

最后,小卞当然成了导师的得意门生,而导师承包了“诞”雕塑的制作,现在已经住上了别墅,买了车,并且已经有其它城市的文化局也请他去那里造“诞”去了。而市长的儿子当然非常得意地跟生意伙伴介绍道:"你抬头看看,那江边的雕塑就是我爸爸的"诞"!"

真是完美的结局,但是这跟皇帝的新衣有什么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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