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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鲁豫战场上的“哥萨克骑兵”(续四十三) [王外马甲]

(2007-02-01 11:09:55) 下一个
南下旅游


   打死了关玉平,四连又接着追,直追到沛县,追上了一百二十支队的军需处,抓了军需处长。问他们:“前面还有多少人?”,“我们是后尾,撤退时在最前头,前面没有人了”,于是拨马转回。
    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一伙顽军围着高马村打枪,看样子是村子里有我们的部队,骑兵立刻冲上去,敌人没敢抵抗就交枪了。这时候,从村里出来几十个沛铜大队的战士,嚷嚷说战利品是他们的。原来,这些游击队本来是准备实施伏击任务的,看见敌人垮了,就不再打埋伏,跳出来跟着追。可没想到,溃败的顽军越逃越聚拢,越跑人越多,回头一看,跟在后面的就只有这么几个土八路啊!于是转身就把游击队包围,差点把他们给灭了。
    李树茂和四连长觉得人家沛铜大队也怪不容易,就让他们把俘虏和枪都带走了。

    其实,对骑兵来说,抓俘虏并不难。往回走的沿途,不断可以遇到三、五个或者十来个溃兵,只要喊一声“缴枪不杀”,他们就乖乖投降了。
    部队到张双楼集结,清查人数和马匹,登记缴获的武器弹药。盘点下来,四连光顾追击了,只缴获了四挺机枪,可一连却缴了十六挺,大家都很不服气。周开树说:“不要紧,我们打死了关玉平,这可没得比”,大家这才想起把关队长的皮包打开看,发现一份作战计划,是命令他们接应魏楼守军突围南逃的。从这份计划上看,顽军有二千多人,而且“沛县狼”穆伯仁也应该在这队伍里,就在这时,有人跑来说:“沛铜大队从高马村的俘虏里找到了顽军支队长穆伯仁!”,这下可把刘大爷他们搞郁闷了。
    这么大的一个战果,稀哩糊涂送给了游击队。

    这一仗打得痛快,半天时间就消灭了耿聋子的主力。一连冲得猛、四连追得凶,都立功受到了表彰。
    可接下来却发生一件不愉快的事。骑兵作战地域宽大,于是民兵也来帮忙打扫战场,有个小伙子发现一匹战马守在尸体前不走,认出那是牺牲的八路军骑兵,于是就把烈士遗体横搭在马背上驮着。一路上,他又拣了不少七七八八的东西,也都随手压在了上面,不料,被二连的战士遇上了。
    骑兵是最忌讳把战友的遗体搭在马上的,再一看那是自己连里的班长,还被乱七八糟的行李器械压着,顿时火了。那民兵莫名其妙被骂一顿,也觉得委屈,双方就打起来,结果,一个战士失手把民兵打死,自己随后也被枪毙了。
    四连的伤亡不大,但由于奔跑时间过长,战马损失不小。王元力骑垮了两匹马,刘大爷也骑垮了一匹。一般战马跑累了,就要慢慢牵着“遛”,让马把身上的汗收回来,但如果战马累过了头,就怎么“遛”也恢复不了,脚打软、跳不起来,这是伤着了,不适合再作战。44年的时候,骑兵团条件已经比较好了,后勤处有部分备用马,基本上能够保证干部的换乘,刘大爷说:“这是当官的好处”。

    魏楼之战后,又经过陈楼、孟寨、常庙、大屯等多次战斗,骑兵团已拥有上千匹战马,再加上辎重部队,行进的时候十多华里尘土飞扬、首尾不见。敌人见了,军心混乱、士气低落,他们说:“这次遇到的是老八路,攻城用的是掘子军(指坑道作业),冲锋用的是铁甲兵”,还说骑兵的红马会咬人、黑马会踢人什么的,弄得神乎其神。
    到了十月份,冯子固已经不敢和八路军正面交锋,东躲西藏地打起了游击战。

    十月中旬的一天,部队在沛县境内休整训练,刘大爷拉着副营长李树茂、供给处长舒明昌和军需员去看马。这是一匹三岁儿马、灰白色,比大洋马矮点、比蒙古马高,身段矫健,漂亮极了,可就是没骟过也没训过。军需高韵轩不主张买,说是三岁马驹没法骟(连骟带训会把儿马弄死的),再说这儿马是洋马和蒙古三河马的混种,将来也许很好、也许很差,买这匹马就跟赌博似的,太玄。
    可刘大爷守着马舍不得离开。李树茂牵马走了几步,又策骑了一圈,觉得步子、身段都不错,也喜欢上了,大家都盯着舒明昌看。老舒处长犹豫了半天,说:“要不,这马……你们自己训练……”,大家高兴地跳起来。
    当时通货膨胀、钞票各式各样,因此做买卖时老百姓不要钱,只要粮食。这匹马要值三千斤小麦,老舒心痛得不行,可战士们却不在乎。李树茂抱来一床毯子搭马背,再三提醒这马驹现在不能上鞍子、不能跑伤了,还说他要来帮着吊马、压马。刘大爷多了个心眼,他怕营长“见财起意”,就没敢麻烦别人,一直把儿马带在身边自己训练。大半年以后,这匹马驹成为老刘最后、也是素质最好的坐骑。
    就在大伙忙着给新“公鸡”剪鬃毛、打烙印的时候,团部通知紧急集合,骑兵团编入“南下支队”,跨越陇海线作战。

    南下支队由十一分区司令员王秉璋指挥,由七团、十团和骑兵团组成。大家心里咯噔一下,这三个红军团都是军区的宝贝疙瘩,现在一家伙全用上,准是出大事了。
    接下来,团长又宣布:“部队从砀山、黄口之间越过陇海路,直插肖县、夏邑地区,沿途不许恋战。突破作战时,第一梯队一律不准救护伤员,由二梯队负责抢救;行军途中不准等待掉队人员,一律由后续部队收容。任何人不得以救助为名擅自脱离队列,否则按临阵脱逃处置!”。此令一出,全团惊悸,大家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人人都想:南边的新四军遇到麻烦了!
    老兵们都听说过“皖南事变”,所以当时都以为又发生了类似事件,大家都急得不得了。
    在老八路眼里,新四军是“小兄弟”,更何况自己是老八路中的老红军部队,那是豁出命也要去救援的。战士们纷纷表态,即便累死也不拖部队的后腿。有的还向战友们打招呼:我受伤了不要你们管,赶紧去接应新四军,千万别给咱们红军团丢脸。刘大爷说:“那时候,主力团队的荣誉感、责任心强得很”。

    事实上,当时的情况是:9月中旬,新四军四师师长彭雪枫在八里庄战斗中牺牲了,但这消息并没有公布。10月中旬,敌暂十四师、骑八师、暂三十师3个师,刘子仁、段海洲等6个纵队以及其他地方顽伪武装,企图南北合击,消灭四师西进部队。四师参谋长张震担心抵挡不住,就向冀鲁豫军区杨勇、苏振华求援,电报落款是“彭雪枫”,而杨、苏首长是知道彭师长已牺牲了的,顿时觉得情况危机、不同寻常,因此立刻派遣主力驰援。
    骑兵团不顾疲劳、日夜兼程,一路上不断突破顽军的拦阻。行军越紧张,越需要把马调理好,部队停下,人不吃饭也要先给马筹粮筹料,战士们眼熬得布满了血丝,困得常从马背上掉下来。刘大爷他们这些当干部的就得强撑着时刻留神,发现前面的哪匹马停住了,就赶紧去捅一下,弄醒睡着的战士。徒步大队的人拽着马鞍绳跟着走,也是边走边睡,夜里赶路,刘大爷听见旁边的一位班长嘟嘟哝哝,接着又嘿嘿地笑,正想问他乐什么,他就一头撞到马肚子上,原来是睡着了说梦话呢。

    涡河以北的敌人察觉我冀鲁豫部队快速南下,顿时乱了手脚,四师随即反攻王貌文的暂十四师和马彪骑八师。骑兵团开赴永城时,一路上看见顽军丢弃的辎重和伤兵,知道仗已经打完了。四师副师长韦国清、政治部主任吴芝圃和旅政委赖毅前来欢迎南下支队,先是宣布:下一步的任务是歼灭涡阳、蒙城的敌人,可过了两天又说不打了。原来是顽军方面提出停火谈判,我军则根据毛主席“有理、有利、有节”的方针,同意谈判。于是战役宣告胜利结束。
    八路军三个主力团辛苦奔波一场,没捞到仗打,有的人就不甘愿了。十团的一个营和新四军某部一起看戏,不知怎的就吵了起来,十团这个营长也有点“二乎”,跳起来喊一声“十团的,上刺刀!”,楞把别人赶了出去。结果,害得骑兵团以后参加联欢会都不许带马刀了。
    其实,骑兵团和兄弟部队的团结友谊搞得是不错的,开会的时候,那边喊一声“欢迎坚持华北抗战的八路军!”,这边就回一声“向善于斗争的新四军学习”;那边喊一声“向八路军老大哥部队致敬!”,这边就答一句“向英雄的新四军致敬”。大家手拉手、肩并肩,参观访问、交流经验、听报告看演出……忙得不亦乐乎。

    11月中旬,南下支队返回沛县、丰县。用刘大爷的话说,这次战役,是虚惊一场,到南边旅游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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