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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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和他的女人们31

(2008-01-20 03:21:41) 下一个





第五十三节 《十条》变《二十三条》 

一九63+1年十二月下旬,毛泽东带着一身在南宁邕江的游艇上晒黑了的皮肤,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地回到北京。

第二天,他在丰泽园的书房兼客厅里,召集了政治局常委碰头会。除了林彪仍在苏州养病没有参加外,刘少奇、周恩来、朱德、陈云、邓小平都到了会。照例,彭真以中央书记处常务书记的身份,列席了会议。

一阵相互间的亲切寒暄之后,毛泽东让张毓凤给每位一包云烟,才说:各位在北京日夜操劳,我到南方野鹤闲云。大家辛苦了。是谁讲过的?没有功劳有苦劳,没有苦劳有疲劳嘛!只有我,功劳,苦劳,疲劳都没有……

大家都笑了起来。毛主席讲话向来风趣幽默。他接着说:在南方,一边养病,一边听了些省委书记们的汇报。农村的四清运动很热闹,基层干部上楼下楼,洗手洗澡,人人过关,风声鹤唳,各位知道不知道?

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毛、刘、邓三位都是老烟枪,每人举着一支云烟,吐出缕缕烟雾。毛泽东继续说下去:这些年,农村工作是出了些偏差,我也早在中央全会上,后来又在七千人大会上作了检查。则改了嘛。可事情好象没完没了似的。农村基层干部还要人人过关?光搞基层干部,犯下不犯上,是否太不公平了?

毛泽东语气并不很重。可他这番突如其来的话,一下子把大家搞晕了头。刘少奇想缓和一下气氛,便说:

主席到南方两个多月,了解了很多情况。我们在北京做日常工作,难免犯些官僚主义错误。主席指出来,正好大家议议。

毛泽东眼睛不看刘少奇,而望着列席会议的彭真,说:彭真同志,我是在广西,才仔细读了你们修改后颁发的四清运动后十条,矛盾仍然指着基层干部,架空阶级斗争。实际上是打击一大片,保护一小撮。你们以中央的名义修改颁发文件,也可以跟我这个挂名的中央主席打声招呼嘛。

周恩来一看毛泽东的神色不对,耽心事态扩大,连忙对彭真正色道:老彭,你们书记处的工作也太粗心了。今后要注意了啊?

每逢这种时刻,朱德总是一脸憨厚表情,不做任何表示。他太了解毛泽东同志的为人了。陈云也是沉默的时候居多,有时干脆闭着眼睛养神。

彭真满面通红,颇为委屈地分辩道:《后十条》修改的事,我记得小平同志说他口头请示过毛主席的。我或许是误会了,以为是主席同意了的……

毛泽东脸色缓和了些:小平是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讲《后十条》有些提法需要做些充实调整。我能不同意?后来就不知下文了。如今不开会,小平和我难得一见。就是开会,他耳朵不好,却总是坐到角落里去。

邓小平倒是不慌不忙,谦逊地笑了笑说:既然修改后的《后十条》,主席发现了许多问题,给基层干部造成了困难,我提议停止执行,文件收回。

刘少奇朝邓小平瞪眼,但邓小平却像没看见似的不予理会,刘少奇只能干瞪眼。我的天啦,这幺大的事情,怎幺乱松口?真是不折不扣的机会主义!他看了看周恩来。周恩来却点点头,然后说:小平处事果决,我同意主席意见,文件收回吧。

朱德、陈云也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刘少奇突显孤立了。但他是能委曲求全的。他明白,毛泽东批评彭真、邓小平,本意却是对着他来的。他说:

《后十条》收回来,逐级的社教运动停不停?如果不能停?是不是重新拟定个文件,使运动得到及时指导?

毛泽东笑了。少奇同志说得对。我提议过两天就开一次政治局扩大会议,把国务院管农业的同志都请来,把六大区的第一把手也请来,集思广益,起草个新的条条,各位以为如何?

毛泽东没有费甚幺力气,就达到了目的:轻轻松松就从刘、邓、彭手中夺回了全国农村工作的领导权。毛氏对于他们诸位,说好对付也好对付,说难对付也难对付。好对付是他们从来不敢跟自己公开冲突,正面较量;难对付是他们几年来总是阳奉阴违,总要另搞一套。

会后,毛泽东留大家共进晚餐,喝广西三蛇酒。他和刘少奇相互间又敬酒又敬烟的,缓解一下刚刚发生的不愉快气氛。只要不涉及权力,吃吃喝喝,说说笑笑这些事,毛泽东还是个好打交道的人。大家也习惯了凡事都顺着他。

几天后,毛泽东亲自主持召开了政治局扩大会议。毛的方针仍是白天开会扯皮,晚上看戏跳舞。

对于怎样看待当前农村工作的主要矛盾,会上意见纷纭。大致上形成了两种看法:一是认为当前农村工作的主要问题是党内外矛盾交叉,是四清四不清的矛盾;二是认为当前农村工作的主要矛盾,仍是两个阶级、两条路线的斗争,是用无产阶级思想占领农村阵地,还是把这块阵地拱手送给资本主义的大是大非问题。

刘少奇第一次公开了与毛泽东对于农村工作的意见分歧。他持第一种观点,毛泽东自然是持第二种观点。

毛泽东对于刘少奇敢于在党的会议上公开地跟自己唱反调,唱对台戏,心里那种滋味真是难以言表了。他既恼怒、憎恶,也感到几分威胁,不由地产生几许畏惧。刘少奇是觉得他的翅膀硬了?党羽已丰?看来,刘少奇是非拿下来不可了。中国党内要出修正主义,也要出赫鲁晓夫式的人物,就出在刘少奇同志和他的同伴们身上。毛泽东对于这一点,已经深信无疑。

但他沉得住气,表现出了作为最高领袖喜怒不形于色的涵养。他没有直接批评刘少奇,甚至刻意避免了正面冲突、安全检查。只有暂时维持住团体和睦的局面,为自己赢得一两年的时间,拳头要在准备就绪后,狠狠地出击,才能稳操胜券。今天要搞掉刘少奇已非易事。党内、政府内,直至军队内已盘根错节。必须在全国上下,动一次大手术,大清理。

于是,连着三天,毛泽东都在会上做了重要讲话。他苦口婆心地告诫、说服全体与会者同意他的观点:当前我国城乡的工作重心,基本上是两个阶级、两条路线的斗争。他重申了一九六二年八月在北戴河会议上(即中共八届十中全会)提出的:长期存在着阶级、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存在着资本主义复辟的危险性。阶级斗争必须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阶级斗争,一抓就灵。

毛泽东又一次成功地展示了他作为伟大领袖的影响力、慑服力,使得大多数并不同意他的观点的与会者沉默了下来,不再提出异议。包括刘少奇在内。

会议一直开到一九六五年一月十四日。这最后一天,毛泽东拿出了由最得力的三位理论助手— —— —陈伯达、康生、胡乔木起草的会议纪要:《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目前提出的一些问题》。一共是二十三条,故又称为《二十三条》,提交会议表决。与会者以一阵并不热烈的掌声,表示通过了该《纪要》。

在毛泽东主持下的中共会议,历来有三种形式:中央全会、中央工作会议、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或称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会议的表决形式亦是三种:一是对有十足把握的人事选举(如召开中央全体会议),一般采用投票表决形式,以造成一种开明公正的假象;二是对那些不太容易取得共识的,但不会有人站起来反对的文件、决议案,往往采用举手表决的方式。毛泽东有时亲自站起来计票,谁举手,谁没有举手,看得清清楚楚。在这种情况下,往往是全体中央委员一致通过;三是对于那些争议激烈、可能有人举手反对的文件、决议案,则采用鼓掌通过的形式。大家一阵掌声,最是省事省力的了。

毛泽东的这三种会议法宝,中共至今袭用不衰、乐此不疲。《二十三条》是毛泽东的一次重大胜利。也是刘、彭的一次大挫折。大跃进失败后的农村问题,一直是他们用以制约毛氏权力的武器。为彭德怀翻案一事,最能构成对毛泽东领袖地位的威胁。

二十三条的炮制出笼,改变了运动的内容、性质和对象,第一次提出了
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
当权派的概念。第一条既说,我国城市和农村都存在严重的、尖锐的阶级斗争。在所有制的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以后,反对社会主义的阶级敌人,企图利用和平演变的方式,恢复资本主义。这种斗争必然反映到党内来。

接下来的第二条说:这次运动的重点,是整顿党内那些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进一步巩固和发展城乡社会主义阵地。剥夺那些走资本主义道路的某些部门的权力。

《二十三条》是毛泽东发出的战斗信号,是一年以后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前奏曲。可是刘、周、朱、邓、陈、彭等人,面对着毛泽东所隐伏下的杀机,却表现得麻木不仁。他们仍热衷于日常事务或出国风光,或到处视察、做报告,领受着热烈的捧场。他们满足于保住自己已经获得的一切,满足于做党和国家领导人,天天见报,四海扬名。

毛泽东不问日常的繁琐政事,而是集中时间和精力高瞻远瞩,周密布置,为自己的老同事们备下了一张天罗地网。比起毛泽东来,刘、周、陈、邓们,实在是一群政治庸才。

第五十四节 空军司令员刘亚楼之死

 

一九六五年二月,空军司令员刘亚楼上将病逝。中国有句俗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刘亚楼原是林彪手下的一员战将,当过第四野战军政治部主任。在主持空军司令部工作期间,却跟军委秘书长兼三军总参谋长罗瑞卿大将建立了亲密的关系。他很佩服罗总长的忠直和干练。渐渐地,俩人对长年养病、不做具体工作、而是一味地号令全军指战员读毛主席著作、搞空头政治的老领导林彪颇有微词:何苦来着?身体病成那副样子,怕光、怕风、怕水,还占着茅坑不拉屎……

刘亚楼原是很敬重林彪元帅的,他发现林彪的卧室、书房连个窗户都没有,简直就像住在地道里面一样昏暗。又见林彪睡在床上不能起来,他只好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汇报工作。是啊,林总病得不轻啊,怕见光,怕见水,怕见风啊。正在这时,一股恶臭从林总的被褥里溢出。医护人员连忙替林总擦下身,撤换床单、被褥。原来林总大小便都失禁了。仍然念念不忘抓住三军人事安排不放,师以上干部的调配、升降,全是由他一手包办。

刘亚楼感叹万千。他从林总的卧室里出来,林总夫人叶群留下刘亚楼聊了一阵家常。刘亚楼流着眼泪说:叶大姐,林总病成了这副样子,看了真让人难受。他又不肯放下工作……你劝劝他吧!能够不管的事,就不要管了。这几年,罗总长干得不错,有魄力,全军大练兵、大比武搞得有声有色……

你要督促医护人员照顾好林总。林总的病能够一天天地好起来,我们这些四野的老部下,全军指战员,都会感谢您大姐……

罗长子也是这个意思?叶群似笑非笑地问。一提起让林总放权的事,她心里就不是滋味。

刘亚楼却没有留意到叶群的不快,接着说:是的,这次离京前,罗总长找了我去谈话,让我替他问候林总……也让我捎话给大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一定要劝林总安心养病。现在是和平时期,抓紧养好身体。工作可先放一段,以后身体好起来了,再抓不迟……

叶群一脸言不由衷的苦笑:你回去,替林总和我问他好罢。罗总长现在是大忙人,纵横驰骋……其实,夏天的时候,在毛家

湾(林总在北京城区的住处),有一次罗长子本人来看望林总,也遇到了你今天这样的情况。罗长子捂着鼻子一离开林总的病房,刚走到走廊上,就叫了起来:让贤,让贤!病号让贤……我也觉得,林总应该退下来了……只怕是没有那个以后了……叶群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睛,落了泪。她和她的丈夫一道,把老战友刘亚楼上将哄过了。

一九六五年初,刘亚楼突然病重入院,医生诊断为癌,晚期。旋即被送到上海手术抢救。刘亚楼知道自己病将不起,戎马半生,积劳成疾。他没有给自己的家属子女立遗嘱,念念不忘的仍是军队工作。他让秘书笔录了一封给毛主席、党中央的信,建议自己的老上级林彪同志全休,工作由罗瑞卿同志接手(其实,北京民间另有一种完全相反的传闻,称刘亚楼临终前给毛主席一信,告了罗瑞卿一御状。这与后来官方发表的记载大相径庭。)……

刘亚楼去世后,他的遗嘱上呈到毛泽东手里。毛泽东愈加对刘少奇一伙起了疑心。他一向视解放军为自己的禁区和脔肉,不容他人侧目。难怪喽,我提出培养无产阶级革命接班人的问题不久,刘少奇就公开说,彭真是总书记的接班人,罗瑞卿是国防部长的接班人……这不?连个刘亚楼,都在临死前被动员了。让罗长子夺林彪的兵权?罗长子倒不一定会反对我。可他易被人利用,做一个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打鬼的钟馗。

毛泽东于一月中旬结束了制定《二十三条》的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月底接见了一次延安时代结识的老朋友美国记者斯诺。斯诺热衷于中国的红色革命,热衷的失于天真。他被毛泽东接见之前,已在北京住了半个多月。他看到北京街头,到处悬挂着毛主席的巨幅画像,而北京的所有书店里,摆满了毛主席著作,把其它的书籍都被排挤掉了。

他还在人民大会堂观看了长达四个小时
的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真是集中现代革命歌谣、各民族舞蹈艺术之大成,十分的辉煌壮丽。但整个史诗歌颂的,是唯一的英雄毛泽东。最令斯诺惊奇的,是他一九三九年在延安窑洞前替毛泽东拍摄的那张头戴八角帽的照片。在天幕上放大到三十英尺高,成为整部音乐舞蹈史诗的高潮……

斯诺见到毛泽东时,以他西方人的坦率问道:在苏联,有人批判中国正在助长个人迷信,提倡领袖崇拜。有根据吗?

毛泽东的回答颇为坦率。也许有吧。据说斯大林曾经是个人崇拜的中心,而赫鲁晓夫则完全没有个人崇拜……赫鲁晓夫跨了台,大概就是因为他完全没有个人崇拜。

他们谈了将近两个小时。斯诺发现毛泽东气色不佳,谈话时经常走神。他问起了毛泽东的健康问题。

……很不好,高血压,老年性中风,神经衰弱,失眠,记忆力差了。晕倒过几次,医疗组不离身。日子不多了,老朋友,快见马克思去了。用不了多久,我想你会来送花圈的……

于是,经毛泽东本人之口,经美国记者斯诺之笔,第一个重要的信息传到了海外,再由海外传回到中国来:毛泽东病魔缠身,快要去见马克思了……消息越传越走样,后来竟被传为:毛泽东已经死了,中共为稳定局势,防止动乱,密不发丧……

毛泽东又一次成功地是放出烟幕弹,麻痹着他的国内外的对手们。

二月底,他给空军司令员刘亚楼上将的追掉会送了个花圈。经跟长住苏州养病的大小便失禁的林彪商定,由彼此都信得过的林彪的老部下,原空军副司令吴法宪,升任空军司令员。

三月,毛泽东轻装简从,乘专列去了南方养病。他的确有病,中风、高血压、神经衰弱、失眠等。只是他的养病行踪诡秘,有时连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的刘、周、邓、彭都不知道他仙踪何处。

 

 

 

 

作者:京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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