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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山 于 2008-09-19 21:52:52
读了川晔的开口谈红楼系列,曾想跟评两句。而笔未落,便叹息生,便还是放弃了。川晔留言,要我也评一下红楼,那就写几句草草的感言,没什么东西,权作川晔红楼系列的绿叶吧。
说是感言,便实在是了。很多年了,对自己喜欢的文学作品本身,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探究。如今又或许过了那个年龄,也或许缺了些品读文学 的兴致,总之,案头工作做不了那么细,便实在写不出中肯的东西了,便称不得是评了。
对红楼最感兴趣的年代,是大学期间。一本书,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非常喜欢此书的文字,平实里透着轻灵,轻灵里又有着沉重,沉重里,是一片大虚空。当时对书中的诗词对联尤其感兴趣,便到图书馆借了本红楼诗词的总集,从头到尾背了下来。
这大概便是我对红楼本身的认识了,以后对小说再也没读过。前几年跟人吹牛来着,说我背过的很多诗多少年都会记得,友人不信,我便给他们背了段警幻仙姑赋和全部的好了歌解,八九不离十地算没有栽在大话上。
而吹牛归吹牛,红楼梦的文字,确实给了我非常深刻的印象,中国文字的优美,能用白话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是为一奇,这是我当年爱读红楼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但我仍然不能认为自己读明白了红楼,这我在当年就清楚的很。读不明白怎么办啊,就背。小说不可能背下来,就背诗辞、背对联,反正所有读着顺口的,我都给它背下来,因为喜欢。
我这人,不喜欢梦幻,那东西钻进去了出不来,太苦。我喜欢实在的东西。因此对红楼,我也从来都当成是一部写实的小说,只是这个实,他不直接写,用了障眼法,而我对障眼的东西却不那么敏感,仅看那一把辛酸泪。
直至后来,得到了一本甲戌校本的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大吃一惊,那哪是一把辛酸泪,那实是一部在哭的书啊。由此,我对曹雪芹本身的关注,便胜于对红楼梦本身的兴趣,一芹一脂的情怀,能够得体一二,可一芹一脂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却无从得知。但我曾想,有一点当可以肯定,不论曹公有多么复杂的苦难与委屈,能有一脂这样的相知,一生本当足以。然而,似乎连脂砚斋都认为,她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远远是不能补偿曹公所失的。这,又便让我更加琢磨不透,曹公,到底经历了什么?
刘心武讲,脂砚斋是曹公的老婆,我以为,这一点是实在不能成立的。有学者又认为,是曹公的堂表兄弟,这又更加的荒唐了。脂砚斋是女性,这是可以肯定的,而且是对曹公有至深感情,且是真正深切体量曹公的才女。而且,是红楼梦从创作到修改的每一步,都亲自参与并评论的才女。他跟曹公间,有着刻骨铭心且生死与共的爱。但她一定不是雪芹的老婆,这是从评语的口气中能明显判断出来的。
曹公真实生活中的世界,当一定比红楼本身迷人。
下面摘抄几句脂砚斋的原话,读来实令人唏嘘不已,抱书而叹。
脂砚斋言:“凡看书人从此细心体贴,方许你看,否则,此书哭矣!”
下面是脂砚斋绝笔:
“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余尝哭芹,泪亦待尽。每意觅青埂峰再问石兄,奈不遇癞头和尚何?怅怅!
今而后,惟愿造物主再出一芹一脂,是书何幸!
余二人亦大快遂心于酒泉矣!
甲申八月泪笔
”
。。。
庄子讲,“天地一指也”。红楼梦于我,实是那一指。这手指虽然太漂亮、太迷人,但它所指向的一芹一脂,才是那真正的“天地”。可惜,那似乎永远也不可得而知了。
叹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