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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bo, Africa (4) - 非洲高峰 (上)

(2010-06-28 06:54:32) 下一个
喜欢登山的人,总喜欢谈论Seven Summits,它们是七大洲的最高峰,分别是:非洲的Kilimanjaro, 5892米;南极洲的Vinson Massif, 4892米;澳洲的Carstensz Pyramid, 4884米;亚洲的Everest, 8848米;欧洲的Elbrus, 5642米;北美的McKinley, 6194米;南美的Aconcagua, 6962米。如果能登上这七大高峰,那真正是人生中足可引以为傲的巨大成功。

Mt. Kilimanjaro,乞里马扎罗,在世界最高峰的排名上,连100强都排不上号;可作为非洲的第一高峰,每年还是吸引了无数的登山爱好者前往征服。我呢,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好动爱玩者;5年前被朋友煽动,总惦记着去非洲的时候,一定要去见识一下这个非洲的最高峰,这个时刻终于在2010年的6月8号来临。

1) 前往津巴布韦的Victoria Falls时,在飞机路过Mt. Kilimanjaro的上空时,我拍了几张。从空中看,乞里巨大的山体就象一个锥形的小土包。



2) 山顶的火山口清晰可辨。



3) 坐车在前往乞里的路上,它的主峰 – Uhuru Peak在云雾中暂露峥嵘。那巍峨的雪峰,还是相当有震慑力的。



乞里马扎罗总共有6条登山路径,其中Marangu Route相对坡度较缓,比较简单;而且沿途有Hut可住,是登山者们最常用的路线;剩下的5条难易不等,不过有一条是相同的,就是都要住帐篷。我很难想象,在风雨交加的高原地带,住帐篷该是怎样的饥寒交迫?所以在选择路线时,我们毫不犹豫地挑选了Marangu Route;而且为了适应高原,提高登顶的几率,我们加了一天作为Acclimatization Day,Marangu Route一般人走5天上下,我们用了6天;为了将可能有的高原反应降到最低,我们在登山前的一天,就开始服用高原反应的药物。一切的准备都做到了完美无瑕,我心里依然惴惴不安:因为从来没有到过4000米以上的高度,真不清楚我的高原反应会是怎样?徒步走路,无论怎样辛苦,都可以咬牙坚持;可如果高原反应严重,就很难说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

一大早我们从Arusha的旅馆出发,开车近两小时,大概在10点左右到达在Moshi附近的Kili国家公园。在门口花了相当长的时间登记,做行前的最后准备:导游找挑夫,弄行李,我们登记,检查登山证。。。终于一切搞定,在11:30左右我们踏上了6天的登山之路,导游Eliguis从头至尾地伴随我们,虽说有挑夫背掉我大部分的行李(主要是衣服加三脚架),我的背包还是相当的沉重:里面有3升的水;一个午饭盒;雨衣和雨裤;御寒的夹克;加上沉重的相机Nikon D700加镜头;还有3块电池,一些CF卡等附件。

开始登山,看到一块牌子,上面标明了沿途的几个重要停站点,徒步需要的时间,高度和植被。这个时间对我们是基本正确,除了第二天,因为天气忽阴忽晴,我们停了好几次穿雨衣,脱雨衣,再穿,再脱,耽误了点时间外;剩下的路段,我们都比预定的时间提前到达。看来平时的锻炼没白做,象一天往返Mt. Baldy及Half Dome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在登Kilimanjaro的时候,是显出优势来了。

4) 登山的指示牌。




过了指示牌,再过最后一个登记处,我们就踏上了登山之路。开始是热带雨林地段,我们在茂密的森林里走着,导游一直提醒我们Pole Pole,就是慢慢走的意思。在高原,为了身体能好好适应高度,第一:一切的动作要迟缓,不能着急赶路,保存体力在这里是首要任务;第二,一定要多喝水多排尿,平时这种气温距离,一升的水对我绝对是足够的了,可这时的我不得不多喝水,虽然还是没办法喝到3升;可我每天的喝水量超过2升,基本上走几步路,就提醒自己喝上一口水。

第一天还是相对比较轻松的,我们边走边拍,不放过路边每一个稍微好看点的花花草草,蘑菇树林,感觉没怎样,就走到第一天的终点 - Mandara Hut,这天花了2小时55分钟到达。未到Hut前,大概在午饭之后的不久,我的十个手指的指端先后开始有明显的麻木感,我心里一惊,这就是传说中的高原反应的先兆吗?

5) 小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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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挑夫的顶头功夫。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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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Mandara Hut



11) Hut的内部情况。一个Hut最多睡4人,提供睡垫和枕头。



到了Hut,放下背包,简单铺了一下床位,导游通知我们去Dining Hall用点心;虽然餐厅是双冷-寒冷加清冷,我们却热情高涨,不但把所有的爆米花吃光,我还喝了一杯热可可加上一杯奶粉冲泡的牛奶;然后导游带我们去附近的Maundi Crater,做一个小运动量的Acclimatization,途中湿气很重,我们穿着防雨衣裤,拿着相机,沿途拍过去,倒也其乐融融。

12) 一大群颜色鲜艳的昆虫忙于交配。


13) 一群Colobus Monkeys在大树上跳来跳去。没有长焦镜头,广角也就照成这样了。



晚饭后,天也基本上黑了,我无事可做,只能早早钻进睡袋,闭眼假寐。这天,我们和另外一个从澳洲来的女孩Stephanie同屋。Hut外的热带丛林里很多的Colobus Monkeys,不停地相互打着招呼;它们的尖啸声听在我的耳里,相当得凄厉,吓得我后半夜想去洗手间时都再三犹豫,花了相当长的时间在去与不去间做思想斗争,后来实在憋不住了,只有起床穿衣服;听到我的动静,Stephanie赶紧问我是不是去洗手间?哈哈,原来不只我一个胆小的。果然我们两个一走出Hut,屋外的Colobus Monkeys的叫声立即响起,然后好几处地方马上呼应,它们的啸声此起彼伏、绵绵不绝,Stephanie和我吓得紧紧依偎在一起,互相壮胆;如果我一个人出来,估计胆汁都会被吓出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饭后,厨师给我们包好午饭,再续好3升水,8点钟出发,前往下一个Hut。穿过热带雨林后不久,就来到灌木地带,这里感觉更加潮湿,走着走着,云雾就蔓延上来,象山大王派来的无数精灵,在问候、考验着每一个登山者,在这里徒步真的有在云中漫步的感觉。事实上,到了Horombo Hut后,再往下看,确实是云雾缭绕,Horombo Hut已经站在了云层的上端。这天的上午对我来说非常辛苦,我们走到12点,才到达午饭的地点。午餐地点前那个大斜坡,走得我精疲力竭,几乎要吐出血来;身上背负的相机越来越沉重,我感觉肩膀都可能被勒出血痕,真恨不能扔了它。导游看出我的艰难,提出帮我背相机;这时的我已经累得粗气直喘,也没心情跟他瞎客气,就把相机递过去给他。在后来两天的登山过程中,导游都帮我背着相机。直到下山时,我才接过来没再麻烦他。

没了相机的重量,我轻松很多,可是抬腿迈步间依然感觉无比的疲劳。走上斜坡顶端,我们坐下来吃饭。这时天阴沉沉的,空气里漂浮着细细的雨丝,午饭全部是冷的,在寒风中,真是难以下咽,我强迫自己吃上一点。休息一会儿,长舒一口气,疲劳感缓和不少。问导游还有多少路程?被告知这才走了一半,还有一半才到Horombo Hut。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我们花了近4个小时才走了一半,那么说,还有4小时?预期5小时的路程,我们要走8小时?想到这里,我的挫败感顿起,对自己登顶的信心大减。

那时真感觉登顶的前途十分渺茫, “不管了,走着再说!”我一再这样安慰着自己,所以在途中我尽量找着乐子,最让我开心的就是捏快门了!我们还是走走停停,导游充分配合我的爱好,我停下想照相时把相机递到我的手里;照完了,他马上把相机接过去背着。哈哈!起初我还有点不好意思,后来习惯了脸皮也厚了起来。就这样,边走边玩,大概一个多小时,我看到了不远处坡上一些尖顶小木屋,开始我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导游说,Horombo Hut到了,我才意识到自己没错,高兴地欢呼起来,原来午餐地并不是中间点!我们大概走了5个小时45分钟,比预计时间多了45分钟到达。

这天的状况明显感觉不好,下午的茶点我几乎没怎么吃;晚饭时胃口也太好,记得跟一对来自盐湖城的两个小女孩聊天时,我说道,不太敢吃东西,吃几口后就有点想吐;我想,高原还是让人感觉不舒服,毕竟Horombo Hut已经快要4000米了。

14)



15) Moorland里的花。



16) 大雾中,我们到达了Horombo Hut。



17) Hut边上有大批的Senecio



晚饭后在Dining Hall里坐了一会儿,接着听别人的高谈阔论。这天晚上,饭厅里熙熙攘攘,到处挤满了人,闹哄哄的,Horombo Hut是大部分人群上下山唯一一个必停的Hut,所以人流量相当大。我们的左边,正好下来一对人马,在兴奋地谈论着他们冲顶的经历;不外乎高原反应和异常寒冷这两个感觉;谈者欢声笑语,登顶的兴奋显露无遗;听者如醉如痴,仿佛身临其境,为他们捏着数把冷汗,也不停就自己的感觉提一些问题。不一会儿,我感觉寒冷,赶紧回房,钻进睡袋,吃了两片Tylenol PM,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早上起床,刷牙时,看到美丽的朝阳,顾不上刷完牙,回屋拿起相机,冲到空地上,先去捏几张照片。

18) Horombo Hut的清晨



这天是Acclimatization Day,也就是说,我们只需往上走点路,然后再重新回到Horombo Hut休整睡觉,让身体好好适应高原,明天再继续登山的行程。由于不需要赶路,我们悠悠地吃完早饭,9点才开始徒步;背包里只装了一瓶水,很轻松。路过这块大石头时,我们还预习了跳跃的动作,准备在峰顶做上一次,留张照片。

19)



这天的我开始就走得不快,加上一路走走停停地照相,很快就被同伴甩下长长的一段,我试着追赶了一段,快步走没多久,马上感到呼吸急促,腿脚无力;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高原上的大忌,快步走路,是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我赶紧减慢脚步,调整呼吸。问题是,人一旦有疲劳感觉后,蛮难一下子恢复常态,在往下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有明显的疲劳感,一动就累,尽管这天几乎没什么运动量,但我的疲劳感如影随形,这种感觉让我非常地烦躁和不安,“到底能不能登顶?”这样的问题总在我的脑海里盘旋,仿佛扎下了根,挥之不去。

走到Zebra Rocks时,海拔约4300米,导游说,今天就到此为止。我没有异议,一心只想早点回Hut休息。身体上的疲劳感让我不太舒服,我想回去好好睡上一觉,于是没有坚持再多走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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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Horombo Hut就在云端之上。



回到Hut,把烦恼丢在一边,我先好好补了一大觉;睡醒起床就去Dining Hall喝下午茶。Dining Hall一如既往地热闹,我们旁边又有另外一拨人刚刚下山;其中一男一女,男的眉飞色舞地形容他登顶的过程,因为没有高原反应,他一路跑得飞快,连导游都跟不上他,要求他停下来休息一下,哈哈!同行的女人就不行了,连讲话都感觉吃力,虽然在导游又拽又拉的情况下,也登到峰顶,可是回忆起来,怎是个累字了得!我们和其他游客一边聊天,一边打牌,消磨掉空闲的下午。期间,我找到导游,和他聊了几句,告诉他我的身体状况,对他表示有点怀疑自己能不能登顶?导游安慰我说,你绝对没有问题,一定要放松精神,不要紧张,把登山的事全部交给他,跟着他走,他一定竭尽全力,保证帮我成功登顶,了却心愿。

这天天气晴朗,可Dining Hall里很是寒冷,虽然人多,也抵挡不了屋外阵阵的寒意。时间坐长了,我手脚冰凉难耐;厨师过来开饭,冒着热气的饭菜,5分钟不到,就完全冷却下来;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手脚还是冰冷,没有热水享用,只有早早钻进睡袋,然后打开一个hand warmer,轮流放在手里脚上,半天才把手脚暖和过来。这天睡了个好觉,很温暖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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