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法国: 奥朗德的365天
(2013-06-22 05:5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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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的5月2日晚,法国总统大选的最后一场电视辩论直播中,社会党竞选人奥朗德的
十五句气势恢弘的排比,将萨科奇的翻盘希望彻底打入冷宫。"我,共和国总统,我将
保证我的行为在每个时刻成为榜样"... 这些誓言字字在耳,却已经有法国人开始咒骂:
该死的,还有四年。
两周前,奥朗德在媒体前辩解说,在2012年5月6日接手总统职位的时候,是一个非常时
期。从经济角度看是非常时期,长久的危机,欧洲进入衰退,失业处于历史性新高。非
常时期,也因为这个时候,民粹主义开始普及,不仅是在法国,而是在整个欧洲。
无论如何,越来越多法国人开始不信任并加入反对奥朗德的行列。4月29日,民意调查
机构CSA的调查结果表明,要是现在进行投票,奥朗德的得票率位于前总统萨科奇和极
右派的勒庞女士之后,未能进入二轮。他之前的选民中,41%的人将不再投票给他。
短短的365天,奥朗德如何从意气风发到四面楚歌 ?
致命的经济
即便是到中国访问的短短37个小时,奥朗德也并未因为12000公里和6小时的时差松一口
气。当3月25日,法国劳工部发布失业人数历史性地超过322万的数据时,在北京的奥朗
德,被迫做出越洋声明,号召国民 "联合起来面对这个唯一的国家难题,和失业作战"
。去年九月,奥朗德在接受法国电视台采访的时候宣称,要在一年中,扭转法国就业的
颓势。现在,离九月还有4个多月时间,但国内局势让法国人进一步陷入悲观的状态。
尽管奥朗德政府还在死守九月扭转这个誓言,但在法国媒体眼里,"这不过是一个好看
的海市蜃楼"。
在此之前,让奥朗德措手不及的是,他一手挑选的前预算部长卡于扎克隐瞒其海外帐户
丑闻。尽管在卡于扎克公开承认后,奥朗德在第一时间发表电视讲话,并迅速要求政治
人物公开财产,希望以此弥补过失。但法国民众并不买账,更多人则把2012年大选前夕
,社会党的最重要党魁,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前主席卡恩的性丑闻联系在一起。这起被奥
朗德政府评定为个案的事件,除了让法国人对左派社会党大失信心外,甚至对整个政界
的可信度产生动摇性怀疑。但是,最危险的往往是来自内部。在政治人物财产公示众措
施上,奥朗德的政治伙伴,国民议会主席巴托洛尼出于意料地公开唱反调,他称他从来
不会支持所谓的"狗仔民主",并劝政府"要将精力转向法国人担忧的就业和购买力问题"。
至于一向嘲笑社会党无经济头脑的右派,人民运动联盟党主席柯贝当然是不会错过每一
次攻击的机会,他指责奥朗德是在进行一种"自杀性政治"的经济纲领,要求他中止这一
执政方式。
坏消息是铺天盖地的接踵而来 : 法国人的购买力三十年以来首次下跌,2013年经济增
长率预测法国进入衰退期,预算赤字削减到国内生产总值3% 的目标已经放弃。CSA的调
查显示,民众认为奥朗德最大的软肋是未能解决失业问题,其次是国民购买力的保护欠
佳。而这两点,恰恰是经济危机下国民最在乎的问题。
左右派的质疑
奥朗德上台后,就进行一系列调整,以便改变前总统萨科奇的暴发户形象,竖立自己的
清廉政府榜样。去年五月掌权初期,奥朗德即下调所有内阁部长的30%薪水,八月,总
统和总理薪也相应降薪。内阁部长们同时签署职业道德守则,但后者从前预算部长卡于
扎克事件看来,无非是一张废纸。
这些新政中,最具备轰动效应的,要属高达75%的"巨富收入税",虽然此项税收直接牵
扯到的法国人不会超过总人口的1%,但由此引发法国著名影星迪帕德约移民俄罗斯事件
,以及一批富豪叫喊着威胁要离开法国。右派借机控诉说,在法国最需要财富的时候,
奥朗德却把富人赶出法国。
现在,不断攀升的失业人口,社会党的选民基础,也是最脆弱的工薪阶层受到进一步威
胁。就在3月11日,奥朗德对法国东部城市第戎的访问中,曾经的支持者大声质疑: 奥
朗德先生,您当时的承诺都到哪儿去了 ? 而当地的工会更是聚集在一起,要提醒他不
要忘记他是社会党人。就是连著名的左派报纸《解放报》,也在头版质问,奥朗德,他
还是左派吗 ?
不论是奥朗德日益远离民心,还是民心远离奥朗德。所有的民调结果都是对其不利。最
近的一次IFOP的民调显示,只有25%的法国民众对奥朗德的作为感到满意,是法国第五
共和国的最低点。问题更严重的是,除了左翼联盟的绝大多数成员已经开始反对奥朗德
外,就是连其本阵营,社会党的支持者中,对奥朗德的满意率也危险地下跌到60%。
棘手的要求
如果说过去的365天中,法国人觉得这届政府做出了什么,那一定是4月23日国民议会通
过的同性恋婚姻法案,以及之后的七名在喀麦隆被绑架的法国人质获释。但是,前者除
了招徕一系列的全国大游行,被认为促使法国社会进一步分裂外,右派的人民运动联盟
党议员也扬言,只要他们在2017年大选夺回政权,将重新对这项法律重新投票。而后者
,不仅与法国人最关心的经济和社会保障一点无关外,还被媒体爆出法国政府又支付了
7百万美金的赎金。
至此,推行个人权利平等,和政界的道德化,被法国民众认为是奥朗德一年执政中最值
得肯定的亮点。
但是,这与法国人对社会党总统的期待相差甚远。奥朗德执政之初,历史学家伊曼努尔
· 托德将其比喻为法国的罗斯福,并将其理论化地称为 "革命性奥朗德主义"。现在,
这个称号被 "衰退性奥朗德主义" 所取代。一贯刁蛮的媒体毫不客气地开始嘲笑这位正
常总统, 《快报》周刊称之为弱势先生,《观点》周刊的封面标题是 -好脾气的胖子
,他是否够资格 ?
奥朗德则继续保持他视而不见的良好心态,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在十天前,接受新闻
社采访的时候,奥朗德说 : "这一年中,如果说有一件事我做得非常肯定,那就是我为
法国做出了最关键的选择"。
问题在于,4月27日,Ifop公布的民调显示,高达78%法国人希望重组一个国家联盟政府
,也就是让在野党参政的政府。从极左翼到中间派,所有人都在虎视眈眈。更有右派议
员要求,除了总理是右派之外,左右派必需拥有相同数量的部长。
如果这样,奥朗德政府之后的所有改革都将举步为艰。好脾气的奥朗德这次会让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