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野时光

二野,居于南美,正宗华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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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钓鱼疯子的巴西亚马逊之行-4

(2011-01-17 09:27:22) 下一个
一个钓鱼疯子的巴西亚马逊之行-4

9月28日 在营地的最后一天

今天是我在亚玛逊营地的最后一天,中国人有古谚说: 千里搭长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按我的心思,最好是能够在亚玛逊呆他个一二个月,把能钓的鱼都钓个遍,岂不快哉!可是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如意事常八九,那有什么事都能顺自己心意的?心里再觉得恋恋不舍,毕竟明白亚玛逊之行只是一场绮丽的梦,美梦做完了,还得回到自己的现实生活中去.

回玛瑙斯的船将在下午三点左右离开营地,整整还有一个上午可以钓鱼,但是一个星期钓下来,损失惨重,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调动的兵力了.手竿折了,也就死了用手竿钓鱼这条心,带来八枚拟饵只剩下两枚,两根防咬线早就报销,想来想去今天上午唯有钓沉底抛竿一途了.但是法比奥并不赞同我的想法,他说你不是还有两枚拟饵吗?何不用它们再钓.我说这两枚拟饵太大了,可能在亚玛逊不适用.法比奥说不会呀,以前他还见过有人用过比这更大的,他说你钓抛竿沉底,白天是钓不到什么大鱼的,前两天你钓过你知道,倒还不如就用这两枚大型拟饵去搏一下,要就没有,要有就是大的.我说你讲得是不错,但是去哪里钓呢?法比奥说他已经为我想好了一个地方,那是在黑河大支流上的一个完全是石质的小岛,他没有带人去钓过,但是以前有别的导游带人去钓过,有钓到过20公斤的孔雀鲈,他认识那个地方,只是太远了一点,不知道我怎么想.我觉得法比奥这个建议好,要就不玩,要玩就玩大的,痛快!

昨天下午因为损兵折将,灰头土脸的回来得很早,到营地经理那里办了离营的手续,其实也没什么大手续,只是在营地的签到本上应他们的要求用自己的文字中文,把我的名字国籍和来营和离营日期写明白就成了.我在经理那儿打听了一下法比奥的月薪,决定给他一个月的薪水做小费,象法比奥这样的服务水准,给他一个惊喜毫不过分.营地经理和胖厨娘也各给了一点小费,弄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回到房里,把东西整理一下,没有用完的干粮,饮料,电池,和等等杂物,理在一堆,都留给法比奥,前几天我看他对我用的开口咬铅和球形浮标很有意思,也各给他留了一些.抄网今天还要用,用完了也归他了.

今天早上吃完早餐,我们就抓紧出发了.从营地到小石岛,整整开了一个半小时,真是够远的.

那小岛在黑河大支流的西面,面积只有大概一千个平米不到,完全是石质的,一根草都不长,大大小小的石块从岸上一直延伸到水里,浩浩荡荡的河面上只有我们一艘小得象鸡蛋壳一样的小船,天地间寂然无声,只有轻浪拍在石岸上啪啪的轻响.

因为用的是沉水型的拟饵,需要较深的搜索区,我就叫法比奥将船停在离岸较远的地方,先用绳子加重物测了一下水深,停船的地方接近五米,估计一下往外侧打出拟饵的可能深度应当是在十米左右,这样的深度,用沉水型拟饵是非常合适的.

所谓沉水型拟饵,就是拟饵本身的重量大于水的比重,一入水就快速的下沉到水底,使用的时候是收紧钓线,用一个突然的动作抬竿,使拟饵在水底下跳起来,再沉下去,不断地重复这个动作,使拟饵在水底不断的跳动,引起鱼类的注意,在跳动的过程中,引起它们追咬的冲动,以前我都是用在海钓上,用于钓淡水,还是第一次.

因为拟饵本身的重量,轻轻一甩,就落到15米开外,等它沉到底后,轻轻收紧钓线,就可以开始拟钓.

第一竿打出去,作一个试探性的搜索,第二竿打出去的时候,力求拟饵的落点离开第一竿的落点二至三米,这样一来可以将搜索区以一个扇面展开,以增加有效的搜索范围,依此类推,等第一个扇面全部搜索完毕,将船移动一个搜索扇面的距离,这样不断地移动,就可以将心目中理想的区域全部搜索到家,能将这一个规范动作做得尽量完美,就已经成功一半,另一半就要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了.

打动第四竿,突然拟饵在水底下传来象被石块绊了一下这种感觉,我马上就警觉起来,因为有时侯鱼咬饵的感觉和拟饵绊在石块上的感觉相去无几,只是不敢相信鱼讯会来得这样快,就在我抬起手来,让拟饵再次跳动的时候,一股其大无比的拉力突然从水底下传来,猛地将钓竿从指着天上一下子拉成指着水底,泻力器尖叫一声,声音尖利而短促,还没等我将竿梢抬起,线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这一切发生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就象一个重拳猛然击打在后脑上,还没有弄清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就已经结束.卷起线来一看,拟饵没了,线的断口干净利落,切得整整齐齐.想想看,一条鱼可以将整个22公分的拟饵吞进嘴里,并且在拟饵的前端咬断钓线,这条鱼会是什么尺寸?法比奥过来一看也惊呆了,他疑疑惑惑的说这条鱼不象是孔雀鲈,第一孔雀鲈不是这样走线的,第二孔雀鲈也不会呆在这么深的水层,究竟是什么怪物,猜去吧.

怀着深深惋惜的心情,绑上最后一枚拟饵,再次投出钓组,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令人难以置信.

拟饵沉底,我刚做了两次跳跃,又来了!这次来得更猛更烈,毫无预兆,也毫无精神准备,一个趔趄,我被拉得失去平衡,一下子跪了下去,好在手还死死的攥紧了钓竿,只听见泻力器吱吱吱响个不停,毫无停顿的意思.法比奥说得不错,绝对不是孔雀鲈,也没有噔噔噔的拉坠感,只有一往无前的走线,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倔强.我终于站直了,调整好姿势,双手把紧了鱼竿,咬着牙让它走线,突然,走线停止了,我心中大喜,现在轮到我来收拾你了,可一摇卷线器,心里凉了半截,轻飘飘的一点阻力也没有,妈的又跑了!

和上次一样,又是咬断了钓线,把拟饵也带走了.这一切发生在短短的20分钟,现在我是真的弹尽粮绝,老天爷不给机会啊,如果这两条鱼都可以钓上来,啊不,哪怕只钓上来一条,我的亚玛逊之行就可以写上一个完美的句号,现在看来我只能带着深深的遗憾回去,但是我明白老天爷的意思,老天爷是给了我一个深深的念想,他要我一有机会就想着要再回亚玛逊啊!


终于到了要走的时候了,和法比奥拥抱,拍肩膀,一个多星期的相处,相互的尊重和好感,这只能用一个中国字眼来形容:缘分呐!船要转弯之前,我看到他最后一次向我招手,心中掠过一丝悲凉,儿子,我们还会有见面的一天吗?

布什船长看到我倒是非常高兴,我们是自来熟,而且差不多每天他都能从我这儿拿鱼带回他在玛瑙斯的家里,最多的一次我给了他差不多有25公斤的德拉伊拉,所以他认定了和我是老友记,开船的时候特意给我在他边上放把软靠椅,一边开船一边跟我聊天.

船进入黑河主流后,后面船舱里喧闹声越来越大,那是和我一起上船的两个瑞典小伙子在打牌赌钱,船上的水手先是在一边看,看着看着就加入进去了,一伙人赌得兴高采烈,吆五喝六声响作一团.布什就坐不住了,一会儿回过头去望望,一会儿大声询问牌局情况,就象是热锅上的蚂蚁.突然他没头没脑的问我:你不是说过你以前当过船员吗? 我说是啊,他接着问道那你会不会开船啊? 我一下子没有弄懂他的意思,就顺着他的话臭盖说当然会,其实我以前在船上是当大厨的.想不到他立刻从头上摘下大盖帽,不由分说往我头上一扣,说现在你是船长了,你来替我开一会船,我去跟他们打一下牌去!我看这种小吨位的船其实操作起来很容易,一个舵轮一个油门而已,和开汽车没什么两样,倒也跃跃欲试,接过舵轮试了一下舵效,心里就有底了.我说你慢走,替我拍张照片先,就这样,我留下了在亚玛逊河上的最后一张照片.

我心中暗笑,这种事情也只有他们这种拉丁民族做得出来.

放眼望去,偌大的河面上,只有我们一艘船,于是放心大胆地玩开了,一会儿向左转,一会儿往右转,一会儿加速,一会儿减速,兴味盎然地开了一个半小时,直到天有点暗下来,才把布什船长叫来替换.

船靠上玛瑙斯码头时,已是夜里九点多,背着行囊,转过头去,最后一次看一眼亚玛逊河
.
夜间的亚玛逊河显得更加温柔和神秘,月光映在水面上,泛着细细碎碎的银光,一艘夜航客船起航了,一转眼间,就隐没在河上的黑暗中,远远的只看见夜航灯在闪烁,明天,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这艘船将到达亚玛逊的腹地,亚玛逊,我将永远想念的地方!

【后 记】

从亚玛逊河回来已将近一个月了.
每当我坐在电脑前,将我的记忆输入键盘,让它们凝固成永恒的文字时,我的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我感激亚玛逊河的慷慨,她给予我无穷的乐趣和无穷的回忆,
我感激我的小导游法比奥,他真诚的帮助我实现了我少年时的梦想,
我更感激我在渔者网上所有从未谋面的钓友,是你们的关注和支持,使我有动力写下了这篇 一意孤行亚玛逊.
第一次去亚玛逊,什么经验都没有,总算没有空手而返,实在是万幸.说起来我的运气确实算是不错,有那么多的大鱼曾经咬过我的钩,老天爷给过我那么多的机会,钓不到大鱼,只能怨我自己技不如人.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完全是因为在钓具方面缺乏经验.
第一,我带去的抛竿在其他地方使用可能是得心应手,但不适用于亚玛逊河,在亚玛逊河里应当使用特硬竿梢的钓竿,如果使用特硬钓竿,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大鱼由于竿梢控不住鱼而钻进树丛逃逸.

第二,应当携带大量的,拉力更大的防咬线,如果我当初有强力的防咬线,相信大家都可以看到苏鲁宾的尊容.
第三,应当携带更多的,更大型的拟饵,使用更野蛮的钓线,这样,哪怕一天只钓一条鱼,那条鱼就够你誇口一辈子了.

说那么多如果没用,亚玛逊不相信如果.
所以,我还会重返亚玛逊,杀气腾腾地重返,我跟鱼没仇,我跟我自己有仇.
只是,我不希望我再是什么一意孤行,我希望有人和我同仇敌忾,一起去亚玛逊.这种人在你们之中有没有?请大声回答!

我不再年轻了,我羡慕你们,所以我更要珍惜时间.有人建议我出书,我确实有这个想法,但不是现在,我梦中的钓鱼天堂除了亚玛逊,还有多瑙河三角洲,还有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还有贝加尔湖,还有智利的火地岛,我想每一年或者两年走一个地方,等我把我的目标都实现了,也就是我坐下来写书的时候了.

再次感谢老鳜,天王和SYX钓友,是你们的友情使我萌生了写这篇游记的愿望,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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