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野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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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杨子荣“办”了“蝴蝶迷”--《色戒》批判的批判

(2008-12-28 16:24:48) 下一个
如果杨子荣“办”了“蝴蝶迷”

《色戒》批判的批判

 原作;黄章晋

  《色戒》注定要从色情争议上升到意识形态争议,但意识形态争议到如此高度的批判,多少还是令人吃惊,——除了黄纪苏先生高屋建瓴批判“中国已然站着,李安他们依然跪着”外,最近“乌有之乡”还专门组织了一个《色戒》批判会,据说是闭门的,所以只看到了祝东力和李楠的批判文章。

  黄纪苏的长文宏大深远,显然超出了我的评价能力,我只能说,我不接受文章的批评方式,就如不太喜欢一些人对黄纪苏的《我们走在大路上》的批评一样。在看黄的《我们走在大路上》之前,就有许多朋友批评黄剧:“社会现状反映基本正确,却开错了药方”,但我没看出来黄开了什么药方,甚至我认为,开没开错药方都和好看不好看没关系,我只知道自己被表演打动了。——我知道这是个很要命的缺点,据说容易被打动的人,在大是大非上是糊涂蛋,看来,我算是over了。

  李楠和祝东力两位同志的文章比较短,要说高屋建瓴,最多也就一普通平房的高度。我虽愚笨,跳起来应当还能够得着。

  两人观点都可概括为,即便描述人性,但在家国大义面前,人性一面应让位于家国大义。或者,我帮他们进一步总结,就是真有这么回事,电影也不当这么拍,何况不是历史事实。

  祝东力的《色戒、以色列民族和中国的自省》一文,很大部分在拿以色列这个榜样教育我们,原文如下:

  我们是否能想象这样一幕:假如有那么一天,有人拍摄了一部电影,虚构以色列特工在历尽千难万险之后,反而被这个前纳粹魔头的所谓“成熟的魅力和人性”所打动、所折服,身心颤栗,在最后时刻协助其逃逸,并因此导致自己和同伴的覆灭,却无怨无悔;假如这样一部丧心病狂地侮辱以色列民族的影片,竟然通过了以色列国家权威部门的审查,得以在院线公开放映,进而赢得巨额票房,并得到其主流媒体、主流舆论的追捧与喝彩——假如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世人皆可认为以色列是一个下贱的、毫无自尊的民族。

  祝举的例子可能不太合适,《色戒》里,爱国女青年引诱、爱上的是汉奸——中国人,日本人的不是。所以拿以色列特工爱上纳粹魔头这个比方并不恰当,如果说以色列人拍女摩萨德爱上了“犹太奸”,那倒可以一比。

  当然我是想,如果以色列人换了中国人的历史,他们也许还真能拍出爱国女青年色诱日本鬼子,甚至爱上日本鬼子的电影。斯皮尔伯格的《慕尼黑》,好像是摩萨德追杀恐怖分子,最后发现大家原本一路货色而精神崩溃,此片当然有争议,但也就是争议。《慕尼黑》一片如果转换成中国场景,祝东力当做何论?我想象不出来。李楠不是觉得《黄金甲》里通篇没一个好人,狠有问题么?《慕尼黑》又如何?

  类似《色戒》这种家国大义与个人情感——甚至是性爱孰轻重的片子,国外不是没有过。斯大林时代,苏联有部小说叫《第四十一个》。内容是,一神枪手的红军女战士,击毙了四十个敌人,第四十一个却没打死,是个白匪军官,女战士与战友们俘获了他。押送途中,小船失事,只剩女战士与白匪军官漂流到一荒岛上,英俊的白匪军官有双迷人多蓝眼睛,他们相爱了,第四十一个成了她的第一个。当然,他们也争吵,因为白匪军官动员她今后一起读书学习,不要参加血腥的战争。后来某一天,突然来了艘船,近了,是白匪的,女战士的爱人兴奋地冲过去大喊大叫,紧张的女战士情急之下扣动扳机,这次,第四十一个还是被打死了。影片结尾,是女战士扑到爱人身上哭喊:我的蓝眼睛,我的爱人。

  哦,差点忘了,这部小说改编的同名电影,五十年代还获了大奖——在苏联,不是狗娘养的西方。亲爱的祝东力同志是否会很奇怪?

  当然,这部小说和电影引起很大争议,当然,是在中国,而且,其程度非“争议”二字可描述。所以,是在改革开放的八十年代我才看到它。谁如有兴趣,自己可以上网搜索。

  如果要找区别,《第四十一个》和《色戒》结尾不同:神枪手击毙了爱人,而汤唯是放过了“爱人”。但神枪手不是“毅然”处决爱人,而是伏在爱人身上痛哭,把两部片子家国大义的差别给抹平了。
——当年的白匪军无一不是协约国的代理人,是“俄奸”。

  我相信不知道《第四十一个》的人会惊讶,在苏联那个时代居然会有这样的小说和电影,——该女战士纯粹就一没文化没教养的傻姑:每打死一个敌人就骂声“臭咸鱼”,写诗也拙劣得可爱,比如“列宁是我们无产阶级的英雄/我们在广场上立起您的塑像/是您推翻了沙皇的宫殿/建立起劳动者的新政权”,比如“我们用机关枪对他们打/反正我们是一死/我们全连都牺牲了/二十来人逃向沙漠……”

  ——这不是某个躲在海外的“汉奸家属”写作,不是某个“叛乱省份”的导演将之搬上银幕。亲爱的祝东力同志是否会很奇怪?

  值得祝东力同志继续奇怪的是,除了中国批判这部片子的“资产阶级人性论”外,没有人因此说苏联人是一个下贱的、毫无自尊的民族。

  李楠同志批判《色戒》时,没忘捎带上“鼓吹侵略有理抵抗有罪的混蛋学者”袁伟时,表示“我们是要斗争的”,这个观点我也同意,但袁伟时和我们当年革命输出否认国家主权是一个逻辑啊,列宁同志不就曾经曰过:“无产阶级政权不承认任何国家主权,也绝不打算遵守任何国际条约”吗?

  李楠同志肯定了文艺作品要充分表现人性,反思了中国过去正面人物是无人性的。这些观点我非常赞同。而且,李安把自己的同情和悲悯给了汉奸太不应该——确切的说,应该是张爱玲。

  问题的问题是,我们有过无数这样电影:敌人的女特务之类妄图对我们的男英雄投怀送抱,但目前为止,这些家伙还没有一个成功过。你想,我们的男英雄要把女特务“办”了这关都难过,何谈我们的男英雄最后也为不得不枪毙的女特务一撒英雄泪。

  我是主张爱情事业双丰收的,既投之,则大可“办”之,万一女特务救了你呢?但我真不知道。
如果有一天杨子荣不但“办”了“蝴蝶迷”,还在“蝴蝶迷”被枪决后暗中流泪,黄纪苏、李楠、祝东力会怎么说。

  god save me,还是要我们的男英雄和女特务们永远干柴不烈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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