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踏雪寻梅 之三十二 -- 焦头烂额

第一部 小城故事


三十二、焦头烂额


这天，雨竹在内一下了夜班后到内三接高她一界的学姐李如雪的班，同到内三轮转的还有早她一年到广城医院的陈婉文。

内三的正主任何振业带陈婉文一组，副主任赵碧云带雨竹一组。

何振业个矮体胖，圆脸谢顶，塌鼻梁上架的一副老花镜也挡不住一对绿豆眼射出的狡滑的光。此人若眯眼笑的时候，圆脸配上大嘴巴、大肚皮，很容易让人想起那“张口而笑笑世间可笑之人”的弥勒佛，但此人不笑的时候，却完全是另外一张嘴脸。赵碧云外貌远不如何振业有特色，一眼看过去象是一个和善的中年女医生。

自从到了内三，雨竹一下子忙得不可开交。这个病区的病人多，病情错综复杂。雨竹白天上班的时候忙着处理病人，病历和病情记录都只能等下了班之后写，常常要忙到晚上八、九点才能回家。吴凯已经很难见到她。

有一次，好不容易，吴凯终于约到雨竹去一个小西餐厅聊天，雨竹向吴凯诉苦，全科五、六个医生轮班，负责排班的副主任赵碧云竟然把雨竹下个月的班都排到星期六或星期天。雨竹实在忍无可忍提出抗议，赵主任才帮她改了两个班。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吴凯狠狠皱了一下眉头，心想，这分明是欺负新人嘛，怪不得这段时间很难约到心上人。

雨竹一天到晚砣螺似地转，这个病区心脏病、哮喘、糖尿病的病人常有，再加上基层医院管理混乱，科里几个高年资医生的熟人、朋友，熟人、朋友的熟人、朋友，不管什么病都照收不误。于是，中风、食物中毒、肿瘤、甚至儿科的病人都一股脑儿地收，病种杂乱无章。这也就罢了，雨竹想，在这里就权当“万金油”医生用吧，偏偏入住这个区的达官显贵也特别多，难伺候。雨竹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忙中出错。

虽然很忙、很辛苦，雨竹的运气还不算太差，在内三干了两个月，没出什么问题，慢慢也就熟练了。这天，跟她同一组的另外一个住院医生何铭坐在她对面唉声叹气，说他要考主治了，星期天有辅导课，但刚好是他值班不能去。雨竹虽然也不想周末值班，但看见何铭有事，就主动提出跟他调班。

雨竹值完星期天的班，星期一早上交班给何铭，然后下班回家睡大觉，星期二早上回到科室，何铭焦头烂额。原来头天晚上他抢救一个病人，通宵没睡，病人还是没抢救过来，抢救记录、死亡记录等一大堆还没写。

何铭无可奈何地瞧着雨竹叹气，心想，真不该换这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