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屏幕,眼前一片模糊,眼泪不停溢出。
外婆即将过世时,曾被告知不能哭,不能让即将远行的亲人心生对尘世的留恋。外婆走得很快,我乘坐的出租车只行至萧山,她就毫无留恋远去。临行前,甚至没有问起为何不见母亲。没有见到外婆最后一面,给妈妈和我留下终生的遗憾。但是,她的平静离去,也给我们带来一丝安慰,至少远去的她没有感受痛苦。
外婆去世后,一直希望能梦到她,和她告个别。外婆走后,在寺庙给她立了一个超生牌位,和我从未谋面的外公一起。在七七四十九天的那个晚上,我梦到了外婆,梦见她穿着我小时她喜穿的蓝布大襟衣服,站在一个桥头,背对着我,告诉我她要走了。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等我从梦中哭醒,终于接受外婆去世的现实。一周前,我从韩国出差回来的那个晚上,奇迹般又梦见了外婆,梦到去大舅家吃饭,进门时见外婆端坐于桌旁,我大声喊她,她没有理我,于是更大声招呼,还是不理我。梦中的我,忽然意识到外婆已经去世的事实,大惊,从梦境中挣扎醒来,浑身是汗,再无睡意......
一天不踏实,给姐姐打电话。手指与键盘奋斗2个多小时后,终于听到接通的信号音。而欣喜在姐姐回答我问题的那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告诉您又住院了。
血缘是神秘的,而透过血缘的亲人间的第六感觉更神秘。外婆和大舅去世前,我都梦到过结果。这些惨痛的记忆吓得我接连多天没敢睡觉,怕您入梦境。周三晚终于在非常疲惫中倒头就睡,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入梦人无数,但一个梦境都没能记住,那刻心情没来由的好。
或许是想掩耳盗铃,昨天我没有给国内打电话询问您的病情。今早起来,对着镜中自己浮肿的脸,陷入一片茫然。定心,拨电话,了解近况,回神时看到自己的手在颤抖,泪流满面。只记得刚才在电话中,我说了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让您在没有痛苦中离去。
爸爸,您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您曾经告诉别人,中年得女,我是您的骄傲。是这样的吗?那您为什么要这样,不是承诺过等我回杭州,要陪我住几个月的吗?我还说过到时我开车,带您出去兜风。难道这一切都是善意的谎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