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已婚的女人说:在家,我都不用洗衣服。
周遭艳羡四起:哇,你好幸福!
隐隐地,我却替她悲哀起来:为爱人洗衣的快乐她竟未经历过,婚姻大餐中有一种味道她还没有品尝过。
我不是个勤劳的女子,但却对洗洗涮涮兴趣浓厚。在得此爱好之初,曾买了最先进的全自动洗衣机。如今水洗筒用来储水,脱水筒则常无人理会。以致于每次走近它们,我都觉得那欲飞的天鹅在幽怨地望着我。
真的是爱极了手洗。让我白嫩的柔荑抚过各式面料的经经纬纬,香香的洗衣剂在我两掌轻摩之中泛出透明的泡沫,可以看见无数的小我在水盆里一漾一漾的模样。闲置的假日,我可以这样洗着,就过了一个上午或下午,不会累。
晾衣也是情趣。最爱的是把白衫在清水里滤过,然后怀着炫耀的心情将它们一一挂晒在种满花草的院子中央。如果那天恰好有微风来访,我就坐在雨檐下;听屋内传出的从钢琴、萨斯甚或不知名的乐器里飘扬的乐曲,看几页闲书也看我的白衣齐舞,感受阳光下它们身体里一点一点沥出的水滴飞过脸庞的清凉。
有些衣服是不能水洗的,我会有寥寥的寂寞。总觉得不经手,就少了灵魂在里面,那衣物就不再是我的。后来,有人赠我谭木匠的熏衣香球。我把它们置在被别人洗涤过的地方,才算弥补我些许遗憾。
春夏,我穿白衣漫步在花红草绿中间;秋冬,则着黑裙巡行在黄叶白雪之上。想起洗涤它们的曼妙时光,就有歌从我的口中轻吟而出;而有一天,这些歌会和一个男子的衣物有染,那是我期待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