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日记
(2006-11-29 14:3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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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2/06
今天是39周了,离预产期还有四天,但我今天必须去医院进行人工催产,因为我在怀孕37周查出血糖过高,而医生说糖尿病孕妇逾期生产,胎儿会有危险,所以就定在今天进行催产了。
一大早天没亮便到了医院,进产房刚好8点,墙上的挂钟已是下午4点。
很搞笑的是,被护士领进产房,居然没人理我们了,我打趣地和Antony说,她们是不是把我们给遗忘了,于是我们在房间乐开了,假想着各种可能性,医生病了没来,医生不够,医生碰到塞车了…越想越滑稽可笑,最后都等了30多分钟了,也不见有人进来,好象也不好笑了,我开始抱怨起来:“怎么搞的,怎么还没人进来?你出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Antony很快回来,说是让我们耐心等待,一直到10点才有护士和医生进来,给我们讲了一些催产程序,要先放苛尔蒙,让口颈张开,然后等需要等6亇小时,如果到时宫颈不开,必须再放,再等6亇小时,而且只能放3次,不行的话,就只能剖腹了。
接下来,她就戴上手套为我检查,很疼,我起先是皱眉,后便疼得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当她手拿出来时,手套上沾着血,她见我担心的样子,便告诉我这是正常现象,不会伤及胎儿,而且还说这是生产的好现象,接着她就放了苛尔蒙啫喱在我阴道里,感觉很凉,有点象薄荷的感觉。
再下来便是等待了,要等6亇小时,我看着墙上被换了电池的挂钟,心想要是4点钟宫颈没开怎么办?我最怕的是,放了三次都没开,我就必须剖腹生产了。我在心里暗暗祈祷着:我宁可疼一些,请别让我剖腹啊!
6亇小时,很长很长。每隔半小时护士便在我腹部上装上亇测听器,检查胎儿心跳和子宫收缩的情况,不做检查的时候,我就挺着大肚,由他陪着,在医院一楼绕圈转,转了一圈又一圈,很想去外边,但实在太冷了。
12.30,回产房,护士为我送来免费午歺,我爱吃的烤牛肉,配豆角,红罗卜和土豆泥,很好吃,看的Antony直流口水,医院不提供丈夫的伙食,他只好去医院的咖啡厅买了三文治来吃。午歺后又做了胎音和子宫收缩图,二十分钟后,我又可以下床活动了,于是我们便去二楼绕圈转,转着转着,感觉腹部开始崩得很硬,走路也更慢了。
3点,医生问我是否有了宫缩,我说好象有点,她为我检查子宫张开情况,然后又叫我去转圈了。
快4点时,医生又为我做了检查,说是不用再放苛尔蒙了,子宫口已张开两厘米,从那时起,我就不能再下床活动了,只能在产床上躺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了很轻微的阵痛,每当腹部繃得很紧时,都会有一阵尖锐的痛从子宫传送给神经,刚开始有点象经痛,还可以忍受,痛几分分便过去了。
6点多,痛加强了,手心已经开始出汗,我脱去毛衣,强忍着,医生就问我要不要止痛剂,我坚强地说了不,因为我老在想我们的前辈们在没有任何先进的医疗设备和止痛剂下,还不一样生儿育女,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呢?我还想着坚持不依靠任何药物,自然生产!
子宫张开八厘米时,阵痛加剧了,我开始痉挛,汗已湿了衣服。医生说什么要给我输什么葡萄糖和胰岛素,一阵痛,她们找不到我的血管,插了好几次,我已痛得有点麻木,因为腹部已经痛得足可让我忽略手上的痛了,深呼吸早已没用了,医生建议我用呼氧止痛,我赶紧象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吸起来,却一点用也没有,我不停地看着墙上的挂钟,快点,快点结束吧!泪溢满了眼睛,挂钟也变得糢糊起来,我的手也慢慢变凉变沉痛得举不起来,Antony见状只好在一旁帮我举着呼氧管,我痛得扭来扭去,头也拼命地左右甩着,我哭了,太疼了!我一边喊着一边哭,Antony一直握着我着手,我一歪头见他哭了!我无力地冲他一笑,泪如江河般涌出来,肢体在分裂着,撕裂的疼,疼得只掉泪,突然我感到头昏了,一切都迷糊了,象喝醉酒似的,原来吸氧麻醉起作用了,但疼痛一点未减,只是让我更晕了!
腹部象火烧,火涌,火腾,不停地往外冲,我已不顾手上的针管,死命抓着床单,泪,哗哗往下流,我力尽声嘶地哭着,从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的眼泪!迷糊中听得医生在一边鼓励我一边在我腿上扎了一针:“Well done , i can see the hair now !do you want touch the hair ?!”,我痛得早已四肢无力,几乎哀求地反复哭着问一句话“how long would be ?”,“ Not long , not long !”她安慰我,我想看看墙上的钟,早已看不到任何东西,眼中不断涌出泪水,这时也疼到了极点,一股力量往身外挤,痛得我差点昏厥,我嘶吼着哭减着呻吟着,用力挣着,随着一阵撕裂的疼,医生兴奋地说头已出来了,又一阵用力,感觉有东西被撑出体外,痛也消失了,“It's a girl !”医生欢呼着,我也一下子象耗尽空气的球,瘪了,精疲力尽,没了一点力气,眼皮也撑不起来。医生速迅将孩子裹起来递到我怀里,我虚弱地打量着她脏脏的小脸,Antony抱着我,她突然不哭了,睁开眼打量着我,我眼中溢满了幸福的泪,轻轻地在心底说了句:“欢迎你,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