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多伦多

《宋朝尤物》、《南京,我的夜生活》和《浮云落在多伦多》(一个科大神童的爱情往事)由九州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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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梦境_一个科大神童的爱情往事(连载之十八)

(2007-01-15 18:19:37) 下一个

4

   也许,我们的记忆是有选择性的.我们总是记住想记的,忘记要忘的.我的记忆或许也是这样,所以,从我的记忆流出的故事,可能不是全部真相.换一个人来讲述我的故事,可能就是另一本完全不同的小说。

   在金陵饭店的那张空床上,我一度做了很多梦。我甚至梦见几乎从我记忆里消失的寒风。在梦里,她亲口告诉我,她现在生活在一个叫玉家庄的地方。那里,她每天都可以换一个英俊男人做丈夫,那里是女人当家做主。我还梦见,杨杨,在美国居然交了一个白人男朋友。在梦里,我看见,那个白人很年轻,但杨杨 却告诉我,那是她的导师。他们曾经在帝国大厦的顶层拥抱和接吻。我还梦见袁星,她叫我去参加她的婚礼,我问她,老朋友,你要嫁谁呀?她却用另一个答案回答我,她说她的婚礼在上海最高的一座山上举行。如果我想去,就带一顶印着南大两字的遮阳帽和一对鸟翅膀就可以。因为婚礼结束后,大家会一起在峡谷里飞。在梦里,我大声地质疑:“别骗我了,上海有峡谷吗?”接着,我又梦见戴戴,梦见他骑着小提琴在纽约街头飞翔。还对我说,其实纽约以前的名字就叫上海。

   在那晚的那些梦里,我自己很清楚,那些不是生活,是我正在做的梦。但我不怎么想醒过来。我觉得活在那些梦里,很有一种幸福感。我总觉得时代就要变化了,就要变成另一个境界了。所以,我想抓紧时间做梦。

   最后,我梦见满妹穿一种半裸又半透明的婚纱走了进来。我上前把她抱起来。然后,就感觉那婚纱化成了水。我听见满妹叫道:“长江流进酒店了。”我则说:“这下好了还没做爱就湿身了。”然后,我就醒了过来,发现已经是南京春天里的又一个清晨。

5

   我给酒店总机打电话,问她的同事满妹的下落。她的同事告诉我,说满妹昨天请了一个月的长假。退了房后,我又去了夫子庙她的家,我叫了一俩南京那时候特有的电动三轮车,大家都叫它为马自达。她家里只有她妈妈在,说也不知道满妹去哪里了,只对他们说,可能一段时间不会回家住。她妈妈临走还对我说:“还以为回去住你那里的呀。”自从他们收了我那几千块,似乎已经把我当准女婿了。

   等我回到单位,却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满妹的酒店一个小姐妹打来的。她在电话里一个劲地对我抱歉,说昨天满妹就告诉她了,因为她就我住的那层楼当班,说叫她告诉我不要等她了,她要去上海一个月,回来再找我。结果,她忘记了跟我说。然后,她还表白了一番,她是如何找到我的电话的,她说她去买了一张晚报,然后拨总机找到的我。

   满妹就这样消失了一个月。就是一个月后,她回来后也没有马来找我。我还是打酒店的总机才听到的她的声音。我问她:“怎么拉?”满妹说:“没怎么?就是累了。”我知道肯定有了什么变化。就约她,在她下班后见她。

   在金陵饭店的一个出口,我等到了她。也就一个月,我忽然发现她变了不少。那种变不是外表的,而是内在的,我发现她仅仅过了一个月,她就突然有了一种气质。那种气质,不同于校花刘兵的那种。让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问她:“还好吧?”

   满妹说:“好呀。”

   我说:“那怎么上次给我吃药?让我白开房白等了一个夜晚。”

   满妹说:“会给你其他的夜晚的。”

   我说:“你变了!”

   满妹说:“没变,和以前一样。”

   说完这话,她附身过来,轻轻地吻了我一下。那感觉,像是风轻轻地吹了我的脸面一下。吻我的时候,她突然说:“黄翔,什么时候给我写首诗。”

   和她在一起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她对我提这种要求。

   那天,我和她一起在新街口的地摊上吃鸭血汤,回卤干。后来,她又急匆匆地离开,说她妈妈病了。我知道这是谎话。但也没有当面揭穿她。

   在喝汤的时候,我试图去构思那首满妹妹给我要的诗。我想了半天。觉得自己好像写不出任何和诗接近的语言。我决定回去后要温习下大海的口语诗和陈上的抽象诗。我还想,两者要是能结合起来就好了。就像 满妹妹和刘兵结合起来,一定是一首完美的诗歌。

6

   几天后,我在南京新开的一个高档夜总会里堵住了她。那时候,南京城还刚刚开始有一种邓红酒绿的东西。卡拉OK和的厅都是刚刚抢滩南京。满妹的那个上次忘记通知我的小姐妹叫我来这里找她。我知道她的新男人或者新男朋友一定也在这里。

  那天,我看见她的嘴唇在灰暗的灯下发着一种惨淡的绿色。我觉得在这样的环境里,她则是一个幽灵。那天,满妹一直是一个人在舞池里狂跳的斯科,还把头发一会甩到脸上,一会有甩到肩上。虽然她一直是一个人在跳,但我知道,在黑暗中,一定也坐着一个和我一样注视着她的男人。

   我坐了很久,知道满妹应该看见我了。但她的目光扫过我几次,就像 扫过任何一个其他的陌生人。我要了一杯酒,喝了一半,就一点也喝不下去了。我就走上前去,去拉住了满妹的手。我说:我要带你回家。”话音刚落,我就紧接着听见耳边传来一阵风声。那种风声太熟悉,好像多年前,我的脸在玉米地里就那么被吹呀吹过。那一刻,我还想起了寒风,也许,寒风就是一种风,她应该首先是风,然后才是我悲伤的中学同学。那些玉米长大了,真的和诗歌一样清脆。我还听见了酒瓶破碎的声音。我倒了下去。我是很慢很慢地倒下去的。类似电影里的慢镜头。

   在倒的那几秒种里,我清醒地明白,我是被酒瓶撂倒了。等我真的伏在地上,我发现,昏迷其实也是去做梦,那种昏迷的梦境其实可能更纯粹。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我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个护士,然后就是满妹。再然后是一个留短发的男人。那个男人有点胖,还有点女气。满妹妹没说话,倒是那个男人开口了。他说一口奇怪的普通话。后来这种普通话,全国人民都很熟悉,就是那所谓港台味的普通话。我听见他连连地说,误会误会。说回去就开了那小子。

   在他的道歉里,我知道了昨夜里我是如何倒下的。我是被这个男人的手下用啤酒瓶轰到的,他们还以为我在对他们老板的女朋友耍流氓。

   我看着那小子,没说话也不想说话。我知道,他就是目前已经在民间开始传说的,那种即将开始大举侵略中国大地的海外财主们。

   桌上放着一大把玫瑰花。我知道,那一定是满妹妹买的。我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为何必还要买玫瑰给我。

   直到他们一起离开,我也没怎么说话。我知道,我的心里隐藏着的胆怯。我的勇气指数早在中学时代就低过任何男人。他们走后,我想了半天,觉得满妹不应该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女人。以前,我欣赏的就是她身上的纯朴。也许还有别的原因。

我听见她对那个香港大款说,我是她的男朋友。或者更准确地表达是以前的男朋友。还听见那大款回过头对我说,让我对满妹放心。一千个放心。他们走的时候,还在桌上留了一包钱。等他们走后,我很冷静地点了一遍,大概是三万块。我的头上的伤给我换回来的钱。我决定收下它。我觉得这是一种卧薪尝胆。

   我在那医院里一共住了三天。三天里,我做了很多梦。但没有一个梦是关于满妹。我知道是谁从我身边带走了满妹,不能说就是那个有几个臭钱几个手下的香港娘娘腔男人,应该说是这个急剧变化的新时代。新时代里,诗歌是没用的,梦境也是没用的。连玫瑰,可能都是没用的。新时代里,三万块钱的作用,可能才关键。

   但我总觉得,满妹妹应该是爱我的。我一头痛的时候,就那么想。我失去了她反而更坚定地那么去想。钱是钱,爱情是爱情。我有这种直觉。我对大家以昔日陕西神童的名义担保,我这么想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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