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最具国际声誉的大师级导演阿莫斯·吉塔伊(《柏林耶路撒冷》)作品
获奖:1999年戛纳电影节提名金棕榈 2000年英国独立电影节最佳外语片 2000年新加坡国际电影节最佳剧本奖
《Kadosh》——哀怨的希伯来文化的挽歌
这是我印象中看到的第一部以色列的电影,尽管是与法国合拍,但影片浓郁的的宗教气息告诉我,这是一部不折不扣的以色列电影。当我看到导演Amos Gitai的名字,更加确定了这是一部纯正的犹太人电影,Kadosh是他个人三部曲的完成之作,三部影片分别记述了发生在特拉维夫、海法和耶路撒冷的故事,而这所有故事的起点和终结点都是耶路撒冷,这座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三方共同的圣地。这部只用几个星期就拍竣的影片的着眼点仅仅是Rivka和Malka姐妹所面对的各自的不如意的婚爱生活,实际上关注的是现代文明对于犹太传统的冲击,及在这种冲击下人们的被缚与抗争。
我们对犹太文明的强大的生命力,可能都会感到诧异,在国家沦亡,人民浪迹天涯时,他们仍以传统的宗教信仰和生活方式作为精神纽带,以新兴的经济力量作为物质基础,在寄人篱下的逆境中仍能保持其民族的认同感,表现出强大的生命力。马克思、卡夫卡、海涅、佛洛伊德、爱因斯坦、斯皮尔伯格……灿若星辰的名字,人类文明的骄傲的创造者。然而这种传统延至现代,却带来的伦理上的难题。
影片在凌晨幽暗的卧室中缓缓展开,这种色调几乎一直保持到影片结束。Meir和 Rivka是一对感情甚笃的夫妻,可惜上帝弄人,婚后十年,没有子嗣。可悲的是,丈夫是一个虔诚的犹太教徒,专攻犹太法典。而其名能够记入史册的必要条件是必须有子。
在妻子尚在熟睡时,Meir起身,祷告,Amos Gitai可能偏爱长镜头,整整10多分钟,在静谧之中,我们看着Meir起身、穿衣、束带、祷告……,在后面的场景中,长镜头也被大量运用,甚至在Meir 和Rivka对话的过程中,镜头也仅仅对准其中一张脸,少有镜头的摇或切。而此时两人之间的对话,我们听来都感到压抑,因为我们没法预料在镜头的外边那个人是否会沉默。那种感觉象是《公民凯恩》的变形。长镜头使得这部在浓厚的宗教气氛重压之下的影片看来更加沉重。
此时,两人之间只剩下了有爱无欲的两性生活,这一点有点象《罗曼史》里面的情侣,Rivka努力唤起丈夫的性热情,遭遇到丈夫的冰冷的拒绝,根据希伯来的传统,希伯来人把妇女生孩子看作上帝的恩赐,女子不育被看作是上帝的惩罚和诅咒。《旧约.创世纪》记载,妒忌姐姐的妻子拉结乞求雅各:“你给我孩子,不然我就死了。”雅各怒斥到:“叫你不生孩子的是上帝,我岂能代替他做主呢?”不生育的女子自己也感到羞愧。 Rivka幻想着能够使自己受孕,而虔诚的教徒丈夫则认定这是上帝的惩戒,在强大的心理压力下,根本放弃了性生活。 Rivka徒劳的看医生,希望能够人工受精,但又悖于传统,在确知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的时候,她也无法把原因归咎于丈夫,只得自己面对被休弃的命运。
Rivka的妹妹Malka是一个叛逆不羁的女孩,与男友Yaakov交好已久,Rivka还经常为两人的幽会提供方便。
但在社区中拥有无上权利的rabbi(拉比,犹太法学专家,犹太传教士)却把Malka安排嫁给他的助手——一个虔诚但却粗鄙的教徒Yossef。 rabbi无疑是凶手,而同为痛苦承载者的母亲和姐姐成为事实上的帮凶。
既是受害者又是害人者,这恐怕是最可悲的地方。
rabbi用法典的要求使Meir休了Rivka,而安排他又娶了同宗的妹妹Haya,以便能给Meir生子。Rivka被迫离家,独自搬到一间陋室去过清心寡欲的生活。在Malka与Yossef的初夜,全然不是Rivka曾告诉她的Rivka所经历的温柔与尊重,Malka仅仅成了Yossef莽撞性爱的泄欲工具,而Yossef把Malka的痛苦呻吟当作了满足。
当影片最后Malka选择逃离时,在瑟瑟风中回望神圣而庄严的耶路撒冷老城时,人们看到了影片呈现的一个强有力的极富煽动性的信息,在传统犹太教信仰陷阱之中的女人,出走是唯一的出路。
影片手法细腻,有几处值得一提,母亲一人在浴室为Rivka、Malka和Haya三个女人实行了婚前传统的浸礼,象征早期希伯来十二个部落的十二次。而三个女人的命运竟是充满各自悲剧性的不同。在有着现代电子乐队的城市;在有最现代的清洁车的街上,我们看到的仿佛却是中世纪的场景。
Rivka和Malka姐妹的命运,倾诉着充满悖论与诗意的爱情,实际上给不管是洁身还是不贞的女人们都只留下了两条可供选择的道路——要么屈服,要么抗争,前者的终极道路是死亡,后者的终极道路是流浪。要么丧失生命,要么流离家园。女权、女性都是男人的附属物,我们目睹美丽的生命被扼杀与戕害,而凶手们却都一脸忠诚、慈爱、无辜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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