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回家的途中,到德州福和市拜访了我的前老板,波尔博士。一恍二十年,波尔如今已经八十有余。老人家身体相当硬朗,开一辆奔驰敞篷跑车,飙80英里一小时。那个牛啊!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波尔一家是典型的南方红脖子。老实吧唧的一个人,待人极其忠厚诚实。我跟他在同一家小的毒品检验公司共事的时候,他是我的顶头上司。虽然官位不高,他的位置却总是被人订得很紧。那时候我们这个部门,用气相质谱仪(GC/MS)分析确认样品中的各种毒品成分。有一个企图窜党夺权的捣蛋者,名叫杰弗。杰弗是教会的活跃分子,平日里满口的仁义道德,就连上班之时,都故意把电台的基督教节目声音开得天响,唯恐天下不知他是上帝选派之人。见着我就问,去教会了没?我们的主好啊,你应该去教会呀!etc, etc...。一天,他偶然发现加错某种试剂,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谱图搞得乱七八糟,像是质谱仪的detector 脏了的样子,于是,他在所有的样品中都做了手脚,搞得我们忙天慌地加班加点地检修仪器。那几天,波尔的压力很大。他白天埋头跟我们一起干活,晚上回到家,搬出他的吉他十分淡定地弹琴,第二天上班一如既往地对我们下属百般呵护。当时的那种小公司都是在激烈的竞争下求生存,我们的分析报告出不来,很快就丢掉了几笔大合同,波尔博士的工作于是不保。好在那年他正好63岁,到了可以提前领社安保险的年龄,波尔决定退休回家。在那家公司,波尔是我的铁哥们儿之一,我们几个几乎每天都一起出去吃午饭,大家自觉轮番买单,轮到波尔,他老记不住,我就顺便帮他买了,事后他总是拍着脑袋说自己老了,有点儿痴呆。哈哈,我的单当然也没有白付。那年老大读大学,波尔的夫人阿丽塔一下摔手一千美金作为贺礼。哈哈,那天俺在办工室显摆,大家争先恐后地一张张地数,个个都欢天喜地样子,好像每个人都象我一样捡到从天上掉下来的金馅饼。波尔博士退休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发动他在爱尔康眼药公司作高管的夫人把我从那家倒霉的公司弄走。一个月后我就离开了原来那家公司,到爱尔康上班。爱尔康是达拉斯地区最负盛名的公司,也是全美排名前五十名内的最佳公司,福利待遇、工作条件都傲居药界之首。那家小公司的同事见俺即将出头的样子,轮番请俺喝酒吃饭,然后顺便捎上一句,苟富贵勿相忘,以后有工作机会,切记不要忘了兄弟我们。哈哈,那是俺在米国第一次享受君临天下的感觉,洋洋得意之情自不必说。
我一生中遇到几个贵人,象是上天派来的守护天使,在关键的时候助我一臂之力。波尔一家就是其中之一。因为他们,我才理直气壮地买下了第一座房子,我才下定决心要了我的第二个儿子。人说,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那么,喷泉之恩,将如何相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