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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除家郷外,四川的另一大城市,雖然未曾來過,卻也久聞這座著名的山城,離家郷並不太遠,五百公裏的距離,可說是恰到好處,既满足了年輕人渴望自立的愿望,一夜的火車又可方便的囘到熟悉的故園,它仍然属於天府之國的一部分。來當時西南地區最大的工學院就讀,這裏注定要成爲我的第二故郷。
重慶當時唯一的火車站 - 菜園壩,可說是紅旗招展,人山人海,那是相當的熱閙。各大駐渝院校的新生接待站早已忙罗開來,校車來往穿梭於菜園壩和沙坪壩之間。我們受到的歡迎還算熱烈,文革後第一批經國家高等教育統一攷試錄取的學子入學,在當時世人的眼裏還是有些异樣,有些令人激動。畢竟這次的高攷,成爲了中國高等教育史上的一個轉折,按攷分錄取新生而不是靠推荐,恢复學位製等等,都是由此而起。高攷残酷的竞爭性,從這一年的錄取率可窥一斑,二十九比一,還不到百分之四,緃觀世界各國,像哈佛,普林斯顿、耶魯、牛津、劍橋……等難進的名校,錄取率也都在百分之十左右。從一九六九到一九七七年,數代高中畢業生大部分都來過這独木橋,都來努力,爭取通過那開得並不寛的門缝擠進有限的大學校園。
初到重大是一九七八年的三月份,剛過春節不久,校車把我們送到學生十舍門前的空地,同學們帮助卸下行李,報完到後被分到學生五舍。從十舍到五舍,要經過一片岩石坡地,旁邊還有一水坑,校園内的道路大都皆爲土路,一到下雨,走在泥泞的校園内,别說泥濺满裤腿,由於是山城,爬坡上坎兒,滑得要想不摔跤都難。大約不到一年的時間,學校重新修缮了校區的道路,改成了水泥路面。
我對重大更多的了解也是在第一周内,一九二九年建校,四川大軍閥劉湘為首任校長,文、理、工、法、瞖、商,六大學院……,其馀的有關沙坪壩、風雨操場、松林坡、團結廣場、歌樂山……的故事,則都是從小説《紅岩》裏讀來的。重慶大學的辉煌年代,應該是在抗戰期間,随着南京淪陷,重慶成爲陪都,北方院校诸如清華大學、中央大學的著名學者紛紛南逃,來到重慶,有不少人也在重大教書,像馬寅初、税西衡、何魯、李四光等,當時都是比較有名的教授,重大也因此有所扩大,文學院、法學院、理學院、商學院,工學院,瞖學院一應俱全,可以說是重大的全盛時期。解放以後,經過幾次院系調整,重大的規模日漸縮减,我們進校這會兒,也就剩機械系、電機系、動力系、冶金系、采礦系、無缐電系、和基础部,舆抗戰時的重大不可同日而語。
重大王牌的電機係,我們這届學員一共也就百十來人,除電力、電機、工業企業自動化專業外,後來又補招了一個電工師資班,這次補招的同學大部分來自重慶。電力班三十六人,男同學占絕大多數,女同學總共只有八位。學校對我們這届學員特别重視,授課教師均爲系裏的骨干,主要是教授及副教授上課。同學們也是如饑似渴,拼命學習,汲取知識的营養。高等數學,老師采用樊映川所編教材,我們做完了習題集的每一道題,還借來复旦大學所編數學分析,蘇聯吉米多維奇的數學分析手册補課。號称藏書八十萬册的重大圖書舘常常人满為患,找不着座位不說,參考書籍也屡遭掃荡,動作慢點兒的同學,只能望着空空的書架興叹。自習時間到教學樓和圖書舘占座位,是我們校園生活中的一部分,也是最值得囘憶的重大情懷。
五舍的一間學生宿舍裏,我們住着六位新同學,分别來自成都、重慶、新都、涪陵、資中和大邑。四張雙層床加两張碩大的書桌,把小小的鬥室擠得满满的,我在重慶同學的上舖,狭小的空間裏我們生活也還适意,記得爲了增加生活味兒,我特意到沙坪書店買了一幅美女圖,貼在我床頭的墙上,是“麻姑献寿”。大家的關系相処不錯,我們六位一直住了四年。成都人、重慶人說話的口音區别,也像成都、重慶两座城市一樣,一直拌着嘴,不光誰是四川老大的問題,生活習慣、城市的發展建設、投資規划等等,都可能成爲拌嘴的導火索。現在的中央領導那是相當的英明,這個問題随着重慶的獨立 – 直辖,應該說彻底解决了,現在的學弟、學妹們再沒有什麽可好爭的了。重慶人性格火烈,不大聼得慣成都人的娘娘腔,要在重慶生活、市面上混,不說重慶話顯然不明智,我那以假亂真的重慶話就是那時侯攻克的。
祝你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