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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爸妈不知道的故事》(十六)

(2005-04-24 16:40:35) 下一个

 

 

 

 

 

    Doctor李準時到家。 羅倩神情慌亂,手足無措。汽車進入

車庫時,她坐下,站起,又坐下,再站起,走到門口,又退回

裡面。

    Doctor李走進廚房。像往常一樣,他直視前方,穿越廚房,

從容地去門廳壁櫥掛衣換鞋,然後上樓。十五分鐘後,他又無

聲走進廚房。

    看到餐桌上如常擺放整齊的盆、碗、筷、匙,他並無異常

的表情和反應。

    羅倩站著,垂下頭,顫著嗓子,"飯菜準備好了……" 愚蠢

的廢話。想表明的是,我沒有用罷工來表示抗議。

    沒有指責,沒有抱怨,沒有悲啼,沒有 "下不為例" 的警

告。而Doctor李卻毫無領情的表現。他細嚼慢咽,好像吃得津

津有味。

    "湯……夠熱嗎?" 羅倩問。— —為什麼還要去奉承他?

    “很好。” Doctor李溫和地、 很有禮貌地回答。

    過了一會兒, 羅倩又說, "麗莎今天沒有來……"

    Doctor李點點頭, "我打電話叫她不要來的。"

    為什麼? 但是, 羅倩警告自已,不要再找話寒暄了。不能

再說一個字。你已經莫名其妙地放棄了責備和警告的權利,豈

可再若無其事地與他聊天,就像打算發給他一張長期使用的許

可證似的?

    晚上,看電視時, 羅倩懸懸不安,頻頻偷看Doctor李,唯

恐他最後站起來時會說, "九點半,再到我房間來。"

    他沒有說。 看完電視, 像平時一樣,只是說一聲 "Good

Night" 就徑自上樓緊閉房門了。

    第二天,麗莎又沒有來。第三天,麗莎還是沒有來。

    接連兩天兩夜,羅倩分分不安,秒秒緊張,只怕嚇人的事

情再度臨頭。但是,風平浪靜, 一切正常。羅倩心裡安逸了一

點。

    這個老醫生,至少不是一個喪失理性的暴徒。也許只是一

時衝動犯了錯誤。

 

 

 

 

                        (十)

 

 

 

     羅倩問過Doctor李, "你辭退了麗莎﹖"

     "沒有。"

     天真的羅倩,沒有把這跟那天晚上的事聯係起來想一想。不

然的話,她就不會高枕無憂了。

     第五天晚上,Doctor李看完電視,按時上樓。羅倩對新聞

節目並無興趣,她坐在這裡只是陪陪老人而已,所以,老人上

樓,幾分鐘後,她便關掉電視,上樓回房。剛要轉身關門,Doctor

李的房門打開了。 "羅倩!"

     "!" 羅倩急忙應聲。她的心猛跳起來。

     "你來。"

     羅倩遲遲疑疑走進Doctor李的臥室,眼珠四下轉動,驚懼

地揣摹他的意圖。

     Doctor李和顏悅色,精神煥發。不論浴衣睡袍,還是襯衫

西裝,穿在他的身上都顯得整潔、神氣‧高貴。他坐在寫字台

前的大轉椅上。 "過來。"

    羅倩不由得胸悶頭暈,懼憤交加。這事,又要來了? 她站

著不動;脖項發僵,小腿上的肌肉因情緒的對抗而堅硬起來。她

的心靈在發抖。你想再幹的話,過來捉我、拖我、逼我吧。我

決不乖乖地自己走過來。她後退一步, 向兩旁看看,似乎在尋

找一樣可以緊緊抓牢據以反抗的東西。

     “過來。” Doctor李用同樣平靜而溫和的聲調重復一遍。

    沒有威逼的意味。也沒有不懷好意的神色。燈光下,男人

戴著眼鏡的臉容平和而生動。

    羅倩心頭的武裝被解除了。

     Doctor李看著她, 堅持召喚。

     羅倩一步一步,慢慢地、疑惑地走到他的跟前。

     “讓我看看傷口,” Doctor李說, "脫掉衣服褲子。" 不像一

個打算強姦女人的壞蛋,而像一個熟悉自已病史的家庭醫生。

    羅倩瞧著他, 沒有動。

    “我要看看傷口,” 醫生耐心地再說一遍。

    關懷的語調和體貼的舉動,本身就是示歉和撫恤了。

    羅倩的心軟了。

    羅倩弄不明白, 怎麼會畏畏葸葸,猶猶豫豫,紅著臉,顫

著手,在Doctor李面前,自己解開衣紐,脫下裙子,再扯下三

角褲,裸露著身體,面對著Doctor李。

    羅倩對父親也從來沒有這樣過。父親是替她築構和衛護一

道防線的人。而Doctor李是攻破和進入這道防線的人。在他面

前,她不再有防線了。

     Doctor李毫無那種興奮、貪婪、蠢蠢欲動的反應。他甚至

視若無睹。他起身走到窗前,端來一張笨重的太師椅,放在轉

椅的對面,然後在轉椅上坐下。

    "坐下。"他指指太師椅。

    羅倩坐下了。

    "把腿擱在這上面。" 他拍拍太師椅的扶手。

    羅倩不動。她羞。

    "還痛嗎﹖" DoctoF李一面拉過台燈,一面側頭問道。完全

是醫生面對病人不動聲色的職業性口吻。

    "不痛了。" 有了這一問一答,羅倩順從地先擱起右腿,再

把左腿擱上另一個扶手。

    Doctor李湊近過來,仔細察看。然後,他拉開書桌抽屜,從

一個盒子裡拿出幾支棉花棒,往一個瓶子裡蘸了點無色透明的

液體, "替你塗點 HydrogenPeroxide,也就是雙氧水。"

    羅倩知道雙氧水。媽媽用它清洗偶有的傷口。

     "不痛吧," 涼絲絲的,沒有刺激感。Doctor李把用過的棉

花棒扔進字紙簍。過了一會兒,他又用棉花棒蘸了另一個瓶子

裡的無色透明液體,替羅倩反復塗抹,"現在塗的是蒸餾水,洗

一洗。"

    可否把腿放下,穿上衣褲?羅倩不知道。她已陷入了徹底

的被動,沒有行動意志了。她不知道接下來還有什麼外科上的

手續。

    Doctor李什麼也沒有說。他摘下眼鏡,推開轉椅,站了起

來。羅倩的眼睛帶著問號隨著他轉動。

    過了一會兒,他在羅倩面前跪下,雙手從椅子扶手下面伸

進去托住羅倩的腿臀。羅倩的雙腿從椅子扶手上滑下,跌落在

他的肩頭。

     Doctor李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不動。

    羅情不懂他這樣子是表示一種疚愧、撫慰的繼續還是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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