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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觅》(三十四)

(2004-12-31 20:56:51) 下一个

 

     他們搭乘地鐵﹐到達曼哈頓中城東五十三街第三大道口的一家名叫山口的日本餐館。黃叔倫說﹐這家餐館﹐既正宗﹐又不貴。

     黃叔倫點菜﹐琳達和敏子接著談話。琳達說﹐剛才我說﹐歷史是人寫的。事在人為。你敢幹﹐你就有百分之五十成功的可能。也許比率更大一些﹐你不幹﹐你跟成功絕對沾不上邊。法國的路易王不敢向革命群眾開炮﹐他就被殺了頭。鄧小平用坦克掃蕩學生﹐他們的政權就保牢了。規律在哪兒﹖規律是他們用來騙老百姓的。這種騙術蹩腳得跟洪秀全差不多。所以﹐你不要以為共產黨強大得所向無敵﹐沒法擊敗它。當年﹐清廷強大不強大﹖一道海捕文書下去﹐各省各市各縣各鄉各村各里都紛紛出動兵丁捉人。因為儘管朝廷不行了﹐但那龐大的國家機器還在運轉。然而﹐孫中山就敢向它挑戰。國民黨政府﹐也不是吃素唸佛的﹐但毛澤東就搞起了革命。現在中共是外強中乾﹐經濟全靠外資輸入﹐民族工業已經大部崩潰了﹐人民已被導引得全成了利益動物﹐沒有人再有真正的愛國心和民族精神了﹐洪水一來﹐堤壩就會崩坍。

     什麼是洪水﹖

     人民革命。

     如何發生﹖

     下崗失業﹐學生請願﹐自然災害﹐人為事故﹐民族矛盾﹐什麼都可能是星星之火。

     不怕鎮壓了嗎﹖

     兩種情況。一是當政者不敢再鎮壓。二是人民不再怕鎮壓。

     海外民運怎樣開展﹖

     一﹐組織準備。二﹐思想啟蒙。

     敏子覺得這位師母不愧是一位職業革命家﹐她的粗俗氣質和低劣習性沖捲不掉她的智慧和見解。敏子願意聽她說話。具體說呢﹖

     組織準備比較複雜﹐一言難盡。琳達說﹐這一點﹐我想從老毛那裡取點經﹐就是團結最廣大的反對共產黨政權的人們﹐管它是烏龜王八蛋也好陰謀家兩面派也好﹐只要支持我們的行動﹐我就跟他們合作。反正﹐哼﹐如果成了功的話﹐像老毛那樣﹐將來慢慢一個一個收拾清除﹐也來得及。關於思想啟蒙﹐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們計劃辦網站﹐專門編輯收集揭露中共的歷史﹑本質和真實面目的文章﹐向大陸發送。此外﹐辦報紙﹐出刊物﹐都是計劃中的要務。我們不能讓那種預估不能成功的悲觀思想束縛手腳。諸葛亮六出祁山﹑姜維九伐中原﹐知其不可而尚且為之。我們是知道事情的可為而為之。。為什麼不可為﹖沒有理由。共產黨難道是不可戰勝的﹖憑什麼﹖一個靠說謊話搞詭計起家﹑靠行惡政殺人民硬撐的政權﹐在民心上道義上都沒有永存的基礎。蘇聯到哪裡去了﹖齊奧塞斯庫同志到哪裡去了﹖中共現在正在變化﹐妄想經濟上大搞資本主義就能夠支撐他們在政治上繼續推行極權主義﹐這是做夢。資本主義一旦成了氣候﹐就不能容忍極權統治了﹐因為掌握國家命脈的歸根到底是經濟的利益集團﹐而不是那一個或者一小撮由某某人指定的統治者——那是最最典型的帝制皇朝的政治啊﹗以前共產黨說﹐無產階級是資本主義的掘墓人我看啊﹐恰恰相反﹐他們搞的資本主義﹐終將成為他們自己的掘墓人。所以﹐我絕不悲觀。中國共產黨的斯大林主義統治﹐馬上就快完蛋了。我們要趕緊去推這面搖搖欲倒的牆﹗

     琳達說到這裡﹐敏子正聽得來勁﹐三個年輕漂亮的日本裔女服務生娉娉裊裊地捧著托盤上菜了。

     敏子﹐嚐嚐吧﹐實際上﹐這些沒有煮過的魚蝦﹐都有特殊的鮮味。你一定要認真辨嘗﹐仔細品味才能感覺其中的美妙。黃叔倫說。

     敏子看到那放在一隻帆船造型的木盤上的紫紅色的金槍魚片﹐桔紅色的山門魚片以及白如凝脂的鯖魚片﹐再加上碧青似翠的生菜葉﹐透明如玉的蜜露瓜球﹐裝綴鮮麗的胡蘿蔔﹑白蘿蔔絲﹐還有放在一個形狀奇特的長方木盤上的炸蝦﹐以及色澤奇異氣息特殊的蝦膏蟹肓﹐此外另有一大盤灑上芝麻的各種色彩和不同風味的壽司。她不禁驚呼了。啊﹐真美﹗叫我怎麼忍心吃掉它們﹖

     是不是別有風味﹖老黃笑著問道。

     不一樣﹗跟中國餐館完全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黃師母被切斷了她的高談闊論﹐不免有點倖倖然。她用嘲譏的口吻問敏子。

     中國餐館﹐去中國餐館的食客﹐目標實用﹐在於滿足口腹之慾。環境如何﹐氣氛怎樣﹐毫不在意。而這裡﹐今天﹐我感覺到的是一種虔誠的心情﹐一種藝術的追求﹐一種美學的意境﹔體現的是對大自然的真切認識和對待生活的態度﹐出發點完全不同……

     你口吐蓮花了。琳達帶著一種含義不明的笑容說道。那麼﹐我們也不應該以實用的目標來吃這頓飯。你還沒有對我的談話作反應呢。

     你讓敏子開始吃飯好不好﹖黃叔倫對妻子說。怕沒有機會談見解﹖

     我要聽一個回音。琳達說﹐只要非常簡單的回答﹐不用像對這些日本菜那樣的肉麻讚賞。

     敏子會意。她即刻對著琳達說﹐我會支持你們﹐不﹐支持民運的。我一定量力而行﹐捐一點錢。

     行﹗黃師母開懷而笑。吃吧。吃你的虔誠心情和美學意境吧。把這些對大自然的認識和生活態度統統吃下肚去﹗

 

 

 

 

 

     回家以後﹐敏子立刻跟郝企之通電話﹐把跟黃叔倫夫婦的會見談話源源本本一字不漏地複述了一遍。

     郝企之長時間一言不發地聽著。

     說到最後﹐敏子說﹐喂﹐喂﹐郝老爸﹐你在聽嗎﹖

     在聽呢。敏子。

     你老半天沒出聲﹐我還以為電話斷線了呢。

     沒斷線。聽得清清楚楚。郝企之說﹐你真好記性。就憑這番敘述﹐我斷定﹐你的小說一定成功。

     怎麼說﹖

     我是如聞其聲﹐如見其人。你的描述生動逼真極了。

     你見過那位師母嗎﹖

     見過。不止一次。

     你怎麼沒說過﹖

     我不想先說什麼。讓你自己去看看﹐聽聽﹐產生自己的印象。

     你好刁﹗

     郝企之笑了。我們這種老傢伙﹐眼光太毒。說在先頭﹐你也許不肯去了。你是應該去的。

  你的看法呢﹖我要你直說。

     郝企之笑了﹐對你﹐我不耍滑頭。我說啊﹐你出手一萬﹐大大失策了。你知道一萬美金的價值嗎﹖

     少了﹐能解決什麼問題﹖

     你看﹐一萬﹐解決問題了嗎﹖那女人把你當大金礦了。咬住你不放了。你這不是自找麻煩﹖

     她的確是有點見解的﹐不是泛泛之輩啊。敏子說﹐而且﹐我的確願意幫幫黃老師﹗

     幫黃老師﹐我贊成。但不是現在。

     那等什麼時候啊﹖

     等那女人離開他之後。

     會嗎﹖

     本來會的。而且快了。你的一萬﹐把時間拖後了。

     何以見得﹖

     那女人絕對是個投機份子。本來以為老黃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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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没有 回复 悄悄话 看了很久这篇小说,刚开始时爱看的不得了,每天都等新的,但是现在有时觉得写的有点拖拉,而且更新太慢,有时一周来看一次竟然还是上周的内容,现在也不太吸引人了,希望作者不要虎头蛇尾。
寒枝 回复 悄悄话 唉,等得我头发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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