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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多利亚忆旧之八 - 一个老移民的历史
这是吉姆的女儿写的她外祖父母在世纪初移民的经历,两种文化的交融,对他们的影响,很有意思。
by Valery Sing Turne
我的母亲南希生于1931年,排行11,还有个妹妹。在温哥华岛Saanichton 一个大农场长大。她的父亲是1907 年从广东移民到维多利亚的农民,在租来的小农场里定居下来后,他问朋友是否有妹妹能嫁给他,因为他需要一个妻子。可是这个许配给他的女儿被嫁给一个从陌生的地方来的陌生人吓坏了,她的家人不愿意反悔,不顾一切要兑现包办婚姻的安排,就去问她的一个姐姐我的外祖母是否可以去顶替,于是这个21岁的“老姑娘”嫁给了我44岁大她两倍的外祖父。在他61岁的时候,怀上了我母亲。
母亲南希出生在维多利亚喀里多尼亚街的一个接生婆的房子里- 那里有一个鬼,是驻地鬼 - 它总在弹钢琴和绕着那个助产士的房子跳舞,这是维多利亚居民众所周知的事。我不知道那个鬼对南希有多大影响,但是舞蹈和音乐一直是她一平生最爱的事,尽管她的父母对艺术没兴趣。
虽然有个园艺农场,大家族的收入还是不多,生活也很不稳定。作为一个孩子,我的母亲要负责从井里提水来浇灌农场的菜地,她非常辛苦,还要喂小鸡。对此她有着非常可怜的记忆,比如总是穿着姐姐们穿剩的衣服,有一只脾气暴躁的公鸡总在院子里追她,她学会了使用旧米袋缝制内衣,如果没有足够的钱买面包,她的母亲会烤些土豆给他们带到学校。
但是南希觉得她比她年长的兄弟姐妹幸运,她10岁前住在谷仓里,谷仓建成前,他们就住在鸡舍里。因为是大萧条的时侯,她的父亲不想建房子,直到消防队长告诉他们,在谷仓里用来做饭的烟囱是火灾的隐患。 1941年,外祖母给钱帮助他们雇用了木匠,每小时25-50美分工资,为他们建造期待已久的房子。南希和她的弟弟马克斯,非常兴奋和好奇,他们放学后会跟那给木匠工人玩耍,直到有一天,他们的母亲抓起一个扫帚,一路追赶他们回到了谷仓。南希笑着回忆,她和马克斯躲在床底下,扫帚在他们脸上来回地扫,他们的母亲痛骂他们,付钱是让他来干活的,不是来聊天的。
20世纪上半叶,不列颠哥伦比亚省恶毒地反亚裔的政治气候和孤立中国人的社会歧视的法律和法规导致了对华裔的供应增加了困难。我母亲的一个最深的记忆是她八岁的时候,目睹了两个姐姐把他们的母亲带离井边,马具仍然搭在她的脖子上,虽然几年后,她才知道,她的母亲曾差点上吊死去,她从未忘记过她妈妈那彻底绝望的脸,她的姐姐们把她沉重疲劳的身体拖在怀里,悄悄地安抚着,说一切都会好起来,还有小的孩子需要照顾。
与此同时,她还记得邻居如何善待他们这家在那里的唯一的中国家庭,给他们水果,偶尔当条件非常困难的时候会把他们请到家里。
但生活并不总是绝望的,南希意气风发,争强好胜。她的母亲会经常说她为什么总是傻笑,问她为什么不能像陈艾丝黛一样安静得体?9岁时的南希喜欢滑旱冰去学校,看最新的电影,陪伴她姐姐玛丽与她的未婚夫约会。她尤其记得她的父亲很厉害,经常对她的母亲大喊大叫,(虽然他父亲对小南希很好)然而,她的父亲总是批评她母亲的厨艺,抱怨她不会做饭,不是咸就是淡。有一天,父亲从地里回来吃午饭,又开始了他一贯的批评,九岁的南希放下筷子,告诉她爸爸,如果不喜欢妈妈的厨艺就不要回来吃午饭,她对自己的反应很惊讶,但是当父亲一言不发地从桌上边起身离开时,南希更是大吃一惊。
到南希12岁的时候,她与父亲和兄弟们在几英里外他们的第二农场工作,她妈妈偶尔会去温哥华探望她出嫁的女儿们。南希会拿她妈妈留下的零钱去买礼物,或直奔威洛比的商店买她最爱的冻草莓,直到她母亲回来。
她后来入了Mt. Newton中学念书,虽然她没有毕业,她同班的18名同学总是邀请她参加他们的聚会。十几岁母亲是一个社交蝴蝶,喜欢跟着大乐队的音乐翩翩起舞,享受派对,运动和溜旱冰。她是当地青少年俱乐部的主席,组织了许多社会活动 , 很受男生欢迎。我的母亲会骄傲地讲她从她欣赏的男生旁经过时,他们会模仿她的沙漏形身材的摆动臀部的故事。她觉得最可笑的是在一个派对上,她和她的一个朋友合谋,没有告诉任何人,要测试他的新录音机,但不管我母亲下意识地离开录音机有多远,机器总记录着其他人没有的我母亲的欢乐笑声。
11年级的时候,南希不得离开学校去工作,她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哈德逊湾的付款部门工作。一天晚上,她与她的男朋友向公共汽车站走,她看到一个中国男人看着他们。第二天一早,当她在海湾和另一个同事聊天时,她发现同一个男人与另一个店员说话时,偷偷看了她一眼接下来,就是她父亲把她送到新威斯敏斯特为她的姐姐工作。显然,那个陌生的中国人告诉了她父亲,她一直约见白人男孩!讽刺的是她的在CPR船上工作的男朋友,也被转到温哥华,所以他们仍然能够继续他们的友谊。
1952年她回到了维多利亚,在圣约瑟夫医院找到了工作,管理X射线胶片,并迅速被提拔为接待员,然后做放射报告打字员。南希喜欢在医院工作,他们郊游,看剧,跳舞,滑冰和去沙滩开派对,她结交了很多好朋友。有一天,它被报告给“医院的修女” - 她的老板 - 说南希有太多的兴趣爱好,经常跟医生太友好。修女决定应该跟这个年轻女子谈话,她真诚地劝告南希,应该更喜欢和她的拘谨的,端庄的同事来往。令修女惊讶的是,抑制不住的南希回答:“不可能!”谈话就此打住。
1956年,24岁的南希嫁给了我的父亲,詹姆斯• Sing。她自己用踏板缝纫机做了她的婚纱,准备了所有的嫁妆。她喜欢作的在圣若瑟医院五年的工作和她的特立独行的性格受到了严重的挑战,四个好动的孩子的到来,使她不得不呆在家里,她单枪匹马地把我们一个个养大,因为父亲一周工作7天,一年只有几个星期的休息。虽然她不像她的母亲是为了爱情而结婚,虽然她的丈夫像她一样是第二代中国人,但是她觉得家庭的传统压力仍然太大,直到她28岁的时候生了一个长子,我的兄弟凯文,她的焦虑才得到极大的缓解。
南希决心给她的孩子们所有她从来没有过的东西。她喜欢音乐,她会唱帕蒂页的歌曲给我们 - “究竟是多少小狗在窗口?” - 和播放纳特·金·科尔,草本Alpert和蒂华纳铜管乐和音乐之声的唱片。我们常常抱怨她从未学过钢琴课,总是一早就拖我们下床练习弹琴。我们学校合唱团唱歌,在学校乐队演奏。她喜欢跳舞,就给我们报芭蕾课,杂技,踢踏舞和爵士乐课,甚至把我们拖去一个没人喜欢的班。
我六岁时,朋友告诉我母亲,维多利亚歌剧学会需要国王与孩子的角色,所以和导演见面后,凯文,玛丽莲和我发现我们被扔到一个王室里。那时我最小的妹妹依然在我母亲的肚子里,排练期间母亲声称,当我们唱"初步了解你"的时候,她能感觉到朱迪会跟着音乐一起踢。”
一个富有自然创造力的人,虽然她缺乏教育和对家庭的责任心,有时她会沮丧和不耐烦,我们经常被告知“要安静,妈妈头痛并要躺下。”但是我母亲的许多优秀才能还是难忘的,随时触动着我们的心。比如包装精美的圣诞礼物,别出心裁的生日蛋糕,我记得有一次她做了一对盖满了奶油的靴子蛋糕给我弟弟过生日,那是所有的男孩都想成为一名牛仔的时代; 另一次是绿色的鱼后,是我最喜欢的一本书,“阿蒂的Smartie”里面的角色。她为我们做了无数的舞蹈和戏剧表演需要的各种各样的服饰,为慈善机构成功的募捐。最伟大的是她千方百计地让这个靠一个农民的收入养活的大家庭吃饱穿暖。
我的母亲是一个摄影爱好者,大家庭的照片装点在家里的每一个可用的墙面上,相册被整理的整整齐齐,所有的柜子都仔细标注了内容和日期。随着技术的进步,我母亲的相机升级到35毫米,然后到视频,再到数码。我和姐妹喜欢翻阅旧相册。我们的母亲总是那么美丽和时尚,无论她穿什么,戴什么首饰相配, 她那迷人的微笑无处不在。我现在暗想,母亲一定一直在努力的和文化传统及社会压力的端倪斗争,才能把照片里的笑容伪装的这么好。
南希具有社会正义的强烈意识,她和她心爱的兄弟马克斯,支持他们的母亲 - 我的婆婆 - 把哥哥约翰告上法庭,把他占住的婆婆住宅的所有权还给她,那房子是婆婆幸苦一辈子挣来的。南希只要感觉到任何不公平的事就会讲出来。 但必须承认,有时侯,她没了解全部情况和事实,不幸的是这个特质,似乎已经传递到她的大女儿身上。但是,没有人指责她没有把她的心不正。
当她进入第七十个年头结尾时,南希仍是高地高尔夫俱乐部的活跃成员,她至少每周打三轮,而且一年“轰炸”数次各种附近的或遥远的赛事, 不管是什么语言环境 - 葡萄牙,墨西哥,多明尼加共和国 - 参加“女生”的比赛或做高尔夫博彩的中介人。她喜欢溺爱她的孙子菲利普和Elayna ,给他们编织美丽的毛衣,做她著名的秘密食谱华夫饼,苹果馅饼和香肠卷。2012年,她将进入她的80岁生日,她仍充满能量,青春永驻,看起来比她实际年龄年轻2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