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外地上学,逃出这段纷扰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子森决定要去打工。
在家里呆着子森很不自在,每天憋在自己的房间里翻翻课本,读读小说,然后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她急于给这样的寂寥无着落找点刺激,也顺便给自己挣点离家的费用。子森的人生字典里这么老大不小了,还无端地多出一年伸手要钱的生活会很局促,所以,当她从房间的后窗里看到了那郁郁葱葱的大山,她稍加思考,就决定靠山来吃山了。
子森的家所在的城市因为这座独天独厚的山声名远播,每年旅游旺季都吸引来全国甚至全世界络绎不绝的游客,软语呢喃的南方人有,高亢嘹亮的北方人也有,甚至几里哇啦的外国人也不少,子森想象着跟这些外来的人打交道是不是可以不用伪装着自己曾经很行,也不用再担心人家说这就是谁家那个平时挺行就高考不行的老三。子森想到这里的时候,甚至都看见了她家东边邻居齐娘娘的吊着角的一双不屑的眼。还有更重要的是,子森也想象着跟这些外边来的人打交道会不会学点新东西,知道点新见识,是不是可以试着越过大山看到山外的景象,也就从而可以把自己的不快乐和郁闷暂时忘掉?
下决定的第二天子森就背着一个斜挎的背包,成了当地一家旅游公司登山旅游车的售票员。
子森上班了。
在她刚到十八岁,高考正式落榜的第三天她去上班了。
第一天,天才刚蒙蒙亮,早上四点钟子森就连滚带爬地赶到早班车站。一个很和蔼的小伙子盯着子森看了一会儿,说,你就是那个偏要自己出来打工挣学费的准大学生吗?
不怕苦啊?这可不是你们这些学生们可以干的活啊,你想清楚了啊,到时候别在我面前掉泪啊,我最烦人家哭给我看。
后来子森仔细想了想,打工一个月,子森一共就哭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