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客栈

临时客,澳籍华人,职业工程师,曾任“澳洲日报社”社会新闻版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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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我所认识的德国人(4)

(2007-10-05 02:35:09) 下一个

(三)、

国际空调展开了三天,办得非常成功。来我们 BITZER 澳大利亚集团的展位参观的人络绎不绝,其中还包括很多我的大学同学和老师。来展位索取资料及留下名片的国内同行也很多,我的印象是每天都有一千张以上的名片留下。 ROB 也应中国同行的要求对 BITZER 压缩机的各种性能进行了解说,当然,他的这些解说都是通过我翻译成中文讲解的。在这个过程中,我惊诧地发现 ROB 不仅有相当高的业务造诣,而且能仔细观察对方的反应,做出准确的判断。比如说,有的来宾听得似事而非,频频点头。如果这是比较要紧的那一类人物的话, ROB 就会焦急地对我说:虽然他在点头,但其实并没有搞懂我们的意思,你得从什么什么方面入手,再给他深入浅出地解释一遍才行。按照 ROB 的话去做,果然是无往而不利的。后来,我问 ROB :你是怎么看出他并没有真的弄懂我们的意思的呢? ROB 简单地回答说:“ Catch his eyes. ” ( 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 )
 

说到观察眼神,我又想到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更进一步证实了 ROB 观察眼神能力的犀利,大概是展会结束后的那一天吧。我们一行四人到上海外滩、城隍庙之类的地方随便吃吃玩玩,途经一个小巷子的时候,有两个上海小年轻在说话,其中一个年长一点的小年轻正在教训另外一个家伙,但他的声音腔调并不高,看到我们之中有外国人经过,更是压低了声音在数落对方,由于家父是上海人的缘故,我还是多少能听懂一点点上海话的。这时候, ROB 忽然转过身来对我说:他们两人正在为什么事情而争吵,对吗?我大为吃惊地承认之后,问 ROB 何以看出的? ROB 说,主要还是那个小年轻瞟他那一眼的眼神流露出了很多东西,此外,两人之间对话的声音虽然不高,但语调并不友好,所以, ROB 的瞬间反应是他们好像在争吵着什么。哦,扯远了,还是回到展会上来吧。

展会的最后一天, BITZER 集团的唯一真神 —— 50 年来, BIZTER 公司的当家人 Peter Schaufler   ( 彼得.肖夫勒 ) —— 德国总公司的董事局主席、德国国会荣誉参议员,也从德国专程赶来,以示对中国市场的重视。他已经是年过 70 的老人了,满头银发。坐了 14 个小时的飞机之后,马不停蹄地出现在展会上。我对他的全部印象就是,在场的全体德国人对他都毕恭毕敬的态度,我当时就在想:领导一群德国人工作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作为从遥远的澳大利亚赶过来的客人,应中国同事的邀请,我们四人都得参加当晚的晚宴,并且都被安排与肖夫勒总裁在同一桌。看到这个安排, ROB 异常紧张,就对我们说了一句话:“ You do dress well and do on time ” ( 你们全体都要衣着整齐且必须准时! ) 这是我印象中, ROB 唯一的一次用命令式语句对大家说话,一个真正的 AUSSIE 就是去见总理也不会怎么认真着装的,从这一点可以清楚地看出 ROB 身上的德国人特征。

那顿晚宴是在上海希尔顿酒店的最高一层,一个大概叫做锦江酒家之类的川菜馆吃的,除了辣以外,没给我留下任何印象。两千多美元一桌的佳肴,除了紧张之外,什么鬼味道也没吃出来,我还是湖南人呢。晚宴上有两个人给我留下了印象,其一就是这一桌的女主人,是一位 20 岁出头的中国女孩,她是 BIZTER 中国公司的总裁夫人,刚刚新婚。非常漂亮、雍容华贵,好像是身穿旗袍之类的,反正看得我有点儿晃眼。她是无锡人,能讲流利的国语、粤语、英文和德文。可能是因为都是中国人的缘故,我被安排挨着她坐。她告诉我,她以前是无锡一家什么什么大酒店的大堂副理,后来嘛,大概是偶遇他的先生,就成现在这样了。不管她的来路如何,反正我觉得她这种美人好像就是天生为出席这种场合而设置似的。那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胆大心细、遇事不慌,把整个场面应付得从容自如。让我非常佩服:也不知道她这么小的年龄,怎么能把这一套学得如此熟练?

另外一个人是坐在我另一边的一个德国人,也是瘦高身材,但是显得比 ROB 要壮实一些,他给了我一张名片,并说了一句广东话:我叫苏浩德。他就是我后来有过接触的第三个德国人 —— BIZTER 集团亚洲地区的总裁 Andreas Schotter ( 安德里亚斯.苏浩德 ) 。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人很威严但也还亲切,不过跟 ROB 比起来,他的谈笑风生幽默感就差很远了。那时候,我正对 ROB 这只澳洲之狐顶礼膜拜呢,所以,也就没怎么注意到他,简单地敷衍几句,就埋头米西米西,小人物能吃饱就行,最好少说话。晚宴结束一算帐,说是吃了两千多美金,大老板眼皮都没眨,就把信用卡递了过去。然后,还请服务生把厨师叫出来,当面致谢,并掏出一张一百美元的现钞作为小费。这时候,我脑海里冒出一句我亲娘老子经常说的一句长沙话:钱不得过世哒!” ( 大概就是钱太多烧的意思吧! )

就像前面所提到过的那样,展会结束后的那天,我们一行四人在上海东游西逛,很开心地玩了一天,也照了很多相。所以, ROB 是我所认识的三名德国人之中唯一跟我有过合影的人。在万维网上怎么上传照片我是没经验的,不过将来如果要出书的话,图文并茂还是很重要的,于是,我赶紧翻出一张我们四人在上海外滩合影的旧照,用扫描机扫了一下,就留在电脑里做个底吧。

那天玩的时候,我忽然想起:那几台重型压缩机怎么办?如果要运回澳大利亚的话,会不会在包装的时候出问题?那可都是些值钱的机器啊。于是,我赶紧私下问 ROB :那几台机器如何处理了?怎么就不管了呢? ROB 对我解释说,早在参展之前,他就已经为这几台大型压缩机在上海找好了买主,在谈价钱的时候,他还把从上海重新包装并且运回澳大利亚的运费从销售价内扣除了,作为一个优惠条件,打动了买主的心。按照买卖双方的协议,展会结束之后,买主就会直接到展览中心去把机器拉走。 ROB 还低声强调说:你想想:人家都花了十几万美元来买我们的机器,会舍得在运输过程中将其损坏吗?哦。我这才恍然大悟, ROB 为什么会在展会进场的时候那么小心翼翼了,原来他是担心:如果这些机器在运输途中有所损坏的话,将来没办法向买主交代啊!这老狐狸,算盘打得这么精,我们大家还都蒙在鼓里的时候,机器都已经被他卖掉了。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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