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时, 经过了几年的艰难磨厉. 我们跟着逃难似的车队, 迈着迷茫的脚步和几分恐惧的心情下放了. 谁都不知道未来的路上有多难,多苦. 谁都不知道这发配后还会不会有回城的可能. 反正眼前是"逃"出来了. 爸爸怕我们被欺负, 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我们五个拢在了一块儿.成了个真正一家人的知青户.
那时候的农村很穷, 吃不饱穿不暖的人家是多数. 咱家在队里那就是大富豪了. 别的不说,就光那六七个大箱子的衣被,尽管都是些最基本的生活必需品,在那时哪一箱都是笔大财富. 刚到队里, 暂时借住在生产队的棉花仓库里.那间阴冷潮湿的土墙茅草房离村子有一百多米远. 门前就是芦柴荡晚风一吹, 唰...唰...的,让人有些害怕. 我门初来咋到单门独户的,没有亲友可靠, 心里总有点怕怕的. 我和哥哥那时已十四岁, 理所当然地挑着安全保卫的担子.
越怕事越有事. 第一个冬天的一个夜里,我被哥哥从梦中推醒. 哥贴再我耳边小声说"别出声,听!" 我一下子完全清醒了. 坐起身仔细听着. 黑暗中一片寂静, 除了屋外"嗷...嗷..."的西北风刮着干枯的树枝声, 再没啥更让人毛骨怂然的了. 我拉拉哥的被子,他又贴过来附着我耳朵说:
"别急,听着!" 话没说完,就听得:
"噌, 噌.." 是尖刀拨门闩的声音.
我们迅速穿衣,但没发出任何声响. 尖刀拨门闩的声音还在持续. 我俩轻步走到门口, 我突然想到这家伙有刀,我两空手太危险了. 黑暗中我顺手操了根门边的木棍,却不想"噹"的一声碰倒了一把铁锹. 这时门几乎已经拨开了, 这家伙知道里面人已发现,掉头就跑. 说时迟那时快, 哥一把拉开门,跟着脚步声追出去, 我随后往反方向包抄过去. 我两在屋后汇合时却不见了黑影. 我两又扩大了搜索范围,还是不果, 又担心家里姐姐和弟弟的安全.只好拖着木棍回家了.
后来,同样的事件又发生了两次. 虽然都被我们吓跑, 但始终没能抓到"活口". 十四岁的我们想尽了办法, 设下各种圈套,都没能得手. 姐姐们也担心我们的安全.总让我们虚张声势,不要投入"战斗". 可总这样不是办法, 万一哪天睡着了没听见岂不更危险? 想来想去, 觉的该养条狗.
正好,弟弟的新伙伴家的大白狗生了个小狗. 就一个独子. 长得一身长长的白毛, 耳朵直竖, 眼睛亮闪闪的, 特让人喜欢. 弟弟代表我们去谈买卖,结果人家啥都没要,白送了. 弟弟高兴地把小狗抱回来,藏进了被窝. 当时农村里所有的狗都只有一个名字叫"狗". 主人唤狗也是一个调:"狗...狗狗". 狗是凭声音来辨别是否自己的主人在叫它. 我们商量着要给它起个特别的名儿, 给它特殊的训练, 要让它有保卫这个家的能力. 最后决定取名为"阿力". 咳,听起来还挺洋气的.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