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这之后的几小时, 孩子他爸穿梭在ICU 和NICU之间。每次都急不可待的等他回我的房间,因为我可以从傻瓜照相里看到我儿子的照片。儿子身上插满了管子,脸型都看不出。。。。。一把一把抹掉眼泪, 好想看清楚儿子的模样,看不清,不知道儿子长什么样, 也不知道以后是不是有机会看到儿子。看完就急着催他赶快去盯着儿子,再多拍些照片来,想得最多的是, 至少以后这些照片还能帮我回忆我曾经有过的孩子。
每次孩子他爸带回的照片都让我更加伤心,孩子已经是一件任人摆布的“东西”了,医生在他身上做各种诊断性治疗,那种死马当活马医态度完全是为了应病孩的父母的坚持—只要有一线希望, 我们就绝不放弃。
尽管孩子完全没有了人样,我还是想看到他, 看到他的照片。 那种感觉叫痛不欲生。
这边, 医生再三催促家属在我的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我固执己见, 一定不能手术, 万一手术中, 孩子没了, 我连去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我得保持清醒, 一定要看到我的孩子。 我自作主张, 在手术协议书上签字:病人拒绝手术, 一切后果自负。
大出血让我的血色素掉到了“重症贫血”,不手术的话, 第二治疗方案就是需要大量输血,否则我自己大概也性命难保了。我怕输血, 怕各种各样的疾病通过输血带到我身上。我相信,人的潜在代偿能力是无穷的, 在那个时刻, 我也相信传说中的“死不瞑目”一定是确有其事的, 我还没见到我的孩子, 我不会死。又一次在治疗协议书上签字:拒绝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