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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语沧桑百年》

(2007-12-19 08:27:06) 下一个
1853年,英国传教士J.Edkins在上海最早系统地发表了他记录的上海话:“黄浦水大来野”,“买拉个米担(拿)来拨是(给了)穷人”。那时的上海归属松江府,上海话很像现在的松江话。

随着城区的扩展,大量迁入上海的移民带来了天南地北的方言。像上海话中的“阿是”来自苏州,“阿拉”来自宁波,“木佬佬”来自杭州,“小把戏”来自苏北。就拿上海的小吃来看,五方佳食的美名由于热闹的夜市开放而融入沪语词汇:宁波的“鸭膀”、“黄泥螺”,苏州的“甘草梅子”、“盐金花菜”,广东的“鱼生粥”,苏北的“麻油馓子”、“脆麻花”,山东的“大饼”,加上本地的“擂沙圆”、“熏肠肚子”、“五香茶叶蛋”等等,可谓五花八门。单说反映上海饼类的名词一下子就增加很多,如“面饼、大饼、羌饼、麻饼、蹋饼、葱油饼、香脆饼、香酥饼、老虎脚爪、蟹壳黄”等。“马路、洋房、自来水、卡车、黄包车、足球、高尔夫球、酒吧、报馆、书局、博物馆、幼稚园、影戏院、俱乐部、雪花膏、牛皮筋、拍纸簿”等等,上海话中一时面熟陌生的名词骤增。

西方现代文化的东渐也带来了许多新词,像“色拉、土司、白兰地、吉普卡、沙发、司的克、水门汀、派司”,形成了本世纪初外来词引进的高潮。与此同时,“十里洋场”上一些腐朽文化也曾污染过沪语,像“燕子窠”里“吹横箫”,“开门堂子”中“打野鸡”,一些黑行为带来了“打白客”、“剥田鸡”、“背娘舅”、“拉皮条”、“放白鸽”、“吃豆腐”等一批词语。上海还一度出现了闻名世界的“洋泾浜话”:“麦克麦克”形容钞票多,“毕的生司”则是身无分文了。在与洋人的交往中,洋人做过沪上店肆的“洋盘”,上海人也有过“吃外国火腿”(足踢)的经历。那些旧词语而今有的随旧事物的消亡成了过眼烟云,有的则一直话到现在,如洋泾浜语“chopsticks(筷子)”就留到英语词典里去了。

繁荣的经济文化和频繁的交往使上海话成为吴语中发展最快的方言,即使一些别的方言中很稳定的常用词也在上海150年里发生变迁。相当于普通话“很”的副词,沪语中就先后有“野、邪、邪气、交关、穷、老、瞎”好几个,现在 “野、邪”都只留在了郊县,“穷”已传给了苏州,上海城区里“伊老好”的“老”占了优势,青年人又说起了“瞎”。“你吃饭没有?”开埠时说“侬饭吃啊末?”后来说:“侬饭阿曾吃?”现在是“侬饭吃了伐?”几经更迭。

经历了天翻地覆的上海方言,积累了许多极为生动的词语,表达十分灵活。如形容圆有“的粒滚圆”,形容脆称“刮辣松脆”,形容烫说“热炙普烫”,形容青为“碧绿生青”。“额角头碰着天花板”极言侥幸之喜,“霉头触到印度国”极言倒霉之重,“门槛精到九十六”极言精明之盛。一大批惯用语如“插外快”、“轧苗头”、“牵头皮”、“打回票”、“触壁脚”、“收骨头”、“卖关子”、“吃空心汤团”等等,往往随口说来,言简意。青少年还在不断创造和使用新词,如表贬的“大兴”、“戆脱”,表褒的“乓乓响”、“一只鼎”、“瞎嗲”,海派风味隽永。本世纪末又掀起流行语的高潮,新词层出不穷,只好另文详说了。如今上海话已跟着上海人的足迹流传各地,不但在中国处处可闻,而且远布欧澳日美,传播着大上海的民风和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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