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闻言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喃喃地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楚琪道:“姊姊,你武功强我甚多,应该没那么容易让爹爹发觉,不如今晚你去打探一下,看看爹爹的房中是否真有秘道。”
楚瑶道:“能成么?”
楚琪道:“只要你不是靠得太近,应该没有问题。我会想办法助你一臂之力。”
楚瑶道:“可是监视爹爹,总是不好。”
楚琪道:“有什么不好?难道定要等娘发现了才好?”
楚瑶想想也有道理,道:“说得也是,便依你的。”
两姊妹计议停当,入暮时分,灯火初上,阿牛又提了食盒向楚惊天的书房而去。楚琪姊妹也会合一处,尾随在后。
楚瑶见楚琪手上一左一右各持一盏油灯,不禁愕然道:“阿琪,你带上两盏灯做什么?”
楚琪一笑,道:“自有妙用,少时便知。”说话间远远见到阿牛出来,楚琪对楚瑶道:“姊姊先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来。”说罢带着两盏灯走到楚惊天书房门前,敲了敲门,道:“爹爹在里面么?琪儿来看您。”
屋内楚惊天道:“是琪儿?进来吧。”
楚琪推门进去,楚惊天坐在桌前,那食盒还没打开。
楚琪道:“爹爹,琪儿见您每日苦读,恐怕一盏灯光线暗弱,坏了您的双目,今日特地带了两盏灯来将爹爹的书房照得光亮些。”说罢将两盏灯分别放在窗户对面的书架上,取出火刀火石打燃了,道:“爹爹,如何?是不是明亮了许多。”
楚惊天笑道:“你这丫头,居然懂得孝顺爹娘了,莫不是太阳从西面出来了。”
楚琪道:“琪儿也长大了嘛,当然会孝顺爹娘。”瞥了一眼桌上那个食盒,道:“爹爹还没吃饭的吧。琪儿不敢耽误您吃饭看书,钻研武功,这就走了。”说罢出了门去,转身把门掩上。
楚琪快步走到楚瑶藏身之处,道:“姊姊,我将两盏油灯安放在窗户对面的书架上,如此一来,爹爹的一举一动都会投映在窗户上,你目力胜我,快看看爹爹在做什么。”
楚瑶闻言凝眸望去,道:“爹爹好像正从旁边的一个盒子中取东西出来。”
楚琪道:“那是食盒。”
楚瑶道:“爹爹好像开始吃饭了。”
姊妹俩目不转睛地望着那窗户,过了少时,楚琪忽然觉得那影子有些移动,问道:“姊姊,你瞧那影子是不是平移了些?”
楚瑶道:“是啊,好像是爹爹将桌子推开了。”楚琪喃喃地道:“推开桌子,难道这就是机关?”正思量间,忽然眼前一花,窗户上少了楚惊天的影子。
楚琪一惊,道:“姊姊,爹爹怎么了?”
楚瑶道:“我也不知道,爹爹的身影突然消失了。”两人又待了一会儿,楚惊天的影子却没有再出现。
楚琪已然按捺不住,道:“不行,我过去瞧瞧。”说罢快步行去。
楚瑶也是心中奇怪,紧紧跟在楚琪后面。两人来到屋前,敲了敲门,内中却无人应声。两人狐疑地对望了一眼,一起推门进去,只见屋里已是空无一人,三盏油灯的火焰跳动着,多少透着些诡秘。
楚瑶奇道:“咦?爹爹怎地就不见了。”
楚琪不答,凝望着那张桌子,忽然道:“我想答案多半就在这里。”
那桌子已被楚惊天推开两尺,露出地下的一方青砖来。楚瑶伏下身去,用指节敲了敲那块青砖,下面传来“空空”之声,分明并不实在。两人将青砖撬起,果然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地洞来。楚琪取了一盏油灯,跳进那地洞之中,楚瑶恐怕妹妹有事,连忙也跟了进去。
楚琪道:“姊姊,你回身将洞口封好。”
楚瑶一愣,道:“为什么?”
楚琪道:“一来省得让娘看见了起疑,二来万一咱们一无所获,也免得爹爹发现。”
楚瑶点头道:“说得是。”回头将洞口封好。两人一起向前走去。地道崎岖蜿蜒,两人小心翼翼,好容易走到尽头,楚琪推开头顶的乱草,满天的星光洒了进来,看来已是野外。姊妹俩钻了出来,四下一打量,楚瑶道:“呀,这不是咱们家的后山么?”
楚琪道:“不错,看来爹爹还别有去处。”
楚瑶道:“那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楚琪略一思忖,道:“回去。”
楚瑶愕然道:“回去?”
楚琪道:“不错。”
楚瑶道:“咱们这一路寻来,还没见着爹爹的踪影,怎么就回去了?”
楚琪道:“姊姊,现下咱们不知道爹爹去了何方,未必寻得着他。我出来的时候拿了爹爹的一盏油灯,爹爹向来心细,必定发觉,那咱们的计划可就败露了,咱们再想要查出端倪,那便难如登天。现下咱们已寻到此处,爹爹既是给人送饭,必定每日前来,明日咱们一早便到此处来等着,以逸待劳,自然事半功倍。”
楚瑶思量了一阵,道:“说得有理,那咱们便原路回去吧。”
两人再度伪装好洞口,快速沿着地道返回,楚琪将油灯放回原位,仔细查看,没有留下破绽,这才与楚瑶一起出去了。是夜,两姊妹各怀心事,都是辗转难眠。
第二日好容易熬到黄昏,尚未用晚膳,楚瑶便迫不及待地来到楚琪房中,对楚琪道:“阿琪,咱们也该出发了吧。”
楚琪看看天色,道:“好吧,姊姊回去换衣服。”
楚瑶一愣,道:“我倒忘了,这身白衣的确不宜夜行。”回去换过衣衫,两人便到后山,离那洞口数十丈处埋伏。呆了不少时候,楚瑶忽见那洞口的草丛摇动,连忙拧了楚琪一把,两人一起凝神望去,只见楚惊天果然从里面钻了出来,左手提着食盒,右臂腋下还夹着一床红罗绣被。
楚瑶见了,心中更加肯定楚惊天是与人私会,又恼又急,牙齿都快将下唇咬破了。楚琪却猜楚惊天去见的那人便是杨珞,心中紧张,更是不在话下。楚惊天不虞有人跟踪,并无警戒之心,大摇大摆地走到那座石壁前,从腰间取出钥匙伸到那隐蔽的锁孔里转了转,推开石门便进去了。
楚瑶见石门里面幽深黑暗,只有微弱的灯光透出来,回头对楚琪道:“阿琪,这里也不象金屋藏娇的所在啊。”
楚琪忖道:“这石洞中囚禁的多半就是杨大哥了,姊姊心软,爹爹武功高强,现在进去决计救不了人。”当下应道:“是啊,莫要弄错了,爹爹怪罪下来,可吃不消。”
楚瑶道:“那咱们现在怎办?”
楚琪道:“还是先弄清楚的好,我看咱们明日偷了爹爹的钥匙,先来探个究竟再说。”
楚瑶道:“你也不是没看见,钥匙爹爹随身携带,要想从爹爹身边偷东西,谈何容易,我可没那个本事。”
楚琪道:“姊姊不需担忧,这偷钥匙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楚瑶疑惑地道:“你又有法子?行得通么?”
楚琪道:“姑且试试,兴许就能奏效。”说罢拉了楚瑶便走。两人回到庄中,胡乱吃了些东西,便各自安歇。
次日楚琪天不亮就起了身,到厨房中一阵鼓捣,阵阵清香传出来,原来她竟然做好了不少糖心糯米糕。楚琪盛了一盘热气腾腾的糕点,端到楚惊天夫妇的卧房前,敲了敲门,道:“娘,开门啊。”
屋里随即传出楚夫人的声音道:“是阿琪么?还这么早的,找娘有事么?”
楚琪道:“娘,您先开开门,开门您就知道了。”
楚夫人道:“好啦好啦,这就来了。”起身将门打开。
楚琪将糯米糕在她鼻子底下晃了晃,笑道:“瞧,您和爹最爱吃的糯米糕,是女儿亲自做的,女儿天不亮就起来做了。”
楚夫人闻言大为感动,轻抚她的头道:“早说我家琪儿是个孝顺孩子,你起得这般早,眼圈都是黑黑的,叫为娘的好不心疼。”转头向尚在卧榻上的楚惊天道:“天哥,你都听见了吧,平日里还总是责骂琪儿,你看她也不知道多乖,多懂事。”
楚琪一面跟楚夫人说话,一面四处打量,很快便瞧见楚惊天的腰带搭在椅背上,钥匙就挂在上面,当下殷勤地道:“爹,起来尝尝女儿的手艺。”绕过了楚夫人,便向里走,走到那椅子边,故意脚下一绊,将椅子撞倒了,手中也故意一滑,一盘糯米糕全都掉在地上,还被她自己踏了一脚。
楚琪“啊呀”一声,一面伏下身去拣,一面哭丧着脸,道:“好好的一盘糯米糕,现在全都吃不成了。我……我真是笨。”
楚夫人见状连忙上前安慰,道:“琪儿,爹娘知道你一片孝心,这糖心糯米糕虽然吃不成,但爹娘的心里可比饮了蜜糖还甜。琪儿乖,别难过了,来,娘跟你一起去厨房,咱们一起再做过。”
楚琪已将地上的糯米糕和楚惊天的腰带都拾了起来,道:“娘,不用了,其实琪儿贪嘴,做了好多糯米糕呢,待我现在去厨房,再给爹娘端一盘来。”说罢又开门出去,楚夫人望着她背影,不禁满脸笑意。
楚琪回到厨房,见四下无人,取了张油纸将方才弄脏的那几块糯米糕包好,藏进怀中。原来她适才故意将椅子和糯米糕一起弄翻,趁着假装不慎踏上一脚的工夫,已在糯米糕上印上了钥匙的痕迹,匆忙之间,只印下两把钥匙,不过其中已包含了开石门那把最大的。楚琪赶紧又盛了一盘糯米糕送到楚惊天夫妇房中,自己便急匆匆地赶到市集上,寻了个铁匠帮她按照糯米糕上的凹痕打造钥匙。这铁匠手脚倒也麻利,近午时分钥匙便造好了,楚琪将钥匙握在手上,心中又喜又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