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秀云的老公叫张大名,在哭,不过哭声中没多少悲伤。
江一注意到他左手的无名指套着结婚戒指,“张先生,节哀顺变,想不到盛经理这么成功的人也……你介不介意我们问你几个问题?”江一说。
“你们随便问吧。”张大名说。
“是这样的,虽然盛经理是自杀的,可是……她似乎并没有自杀的动机。”二辉说。
“我也不明白是为什么,这实在太突然了。”张大名说。
“你们家最近有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比如债务纠纷,或者夫妻吵架什么的。”二辉问。
“这……没有啊。”张大名迟疑着说。
“那……你有没有留意到你妻子有什么情绪变化?特别是昨天。”
“昨天?没有。她一大早就出门了,一整天没回来过。”
“那好吧,你妻子的车和其他物品,鉴证科可能还会保留几天,遗体你可以领走了。”二辉说。
“谢谢你们。”张大名抽噎着说。
“你多休息,我们告辞。”江一说着向二辉和小杰使了个眼色,三人走到门口,江一忽然回过头来,“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你妻子有没有什么仇人?”
张大名的脸色变了,“我不知道,应该没有吧。”
江一点了点头,和二辉,小杰一起离开了盛秀云家。
“我肯定张大名有问题。”小杰说。
“是吗,说说看,为什么?”二辉说。
“因为他的反应太不正常,他老婆根本没有自杀的动机,按理说,他应该不相信老婆会自杀,然后拜托我们警方查明真相,可是他却很平静,很容易就接受了老婆自杀这个解释。”
“你别忘了,张大名可能是个有婚外情的人,他们夫妻间可能早就没有感情,老婆死了,他就解脱了,高兴还来不及,管她会不会自杀。”二辉说完,转头望着江一,“你怎么看。”
“我觉得小杰说得对,张大名的反应真的很不正常,我们其实给了他很强的心理暗示,这宗案件不简单,可是他半个字也没有询问。”江一说。
“心理暗示?是什么?”小杰不解。
“第一,张大名其实并不悲伤,这一点大家都看得出来,换句话说,他有正常的思考能力。警方通知他领回尸体,打个电话就可以,需不需要三个人亲自上门这么大阵仗?第二,我问他盛秀云有没有仇人,是故意提出他杀可能,他脸色变了,但没有提问。这表明他对‘盛秀云被谋杀’这个结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江一说。
“有道理。”二辉想了想,又向小杰道:“你留在这里监视张大名,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
“是。”小杰答应一声,转眼间就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藏好了。
“小杰倒是挺能干的。”江一说。
“是啊,要不然我也不能这么轻松了,金云路上新开了家咖啡店,咱们去坐坐?”二辉笑着说。
“你这种上司,真是没人性,不过我喜欢……”话没说完,手机响了,江一看看名字,脑袋顿时大了三圈,
“喂……”
“你又死到哪儿去了,还不回来?”沈澜说。
“不是你叫我出来的吗?我正在找……”
“找什么找?有工作了,有位周先生请保镖,你快回来。”
“保镖?我没听错吧,我是侦探,不是……”
“管你是不是,没工作,没钱交租金,我卖你的房子。”
又是卖房子,江一很头晕,“好好好,我这就回来了。”
江一挂了电话,长长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神情萎靡,目光呆滞,管家婆发威,果然非同小可。”二辉笑着说,“快回去吧,要不然有你好受的。”
“案子有什么进展,随时通知我。”江一说,挥手截停了一辆的士,无可奈何地钻了进去。
沈澜的表情难得的和蔼,姿势难得的优雅,因为客人就在旁边。
“我来介绍,这是周长武先生,我们这一次的委托人。”沈澜说。
江一打量了周先生一眼,五十来岁,西装革履,典型的成功人士模样。
“周先生,幸会。”江一说。
“江一先生你好,久仰你的大名,这次有你帮忙,我就放心了。”周长武热情地上来握手。
江一虚与委蛇地笑着,之后周先生和沈澜说什么,他基本上都没听见,甚至老家伙什么时候走的他都没印象。
“哇,出手真大方。”沈澜兴奋,不对,应该是甜蜜地笑着,拿了张支票在江一面前晃来晃去,“看,看,看,看见没有,多少定金,哈哈……”
江一推开了她的手,躺倒在沙发上,“再多也没我的份,你看清楚不就行了。对了,这家伙怎么会认识我?”
“你不知道吗?他说是昨晚在酒吧认识你的。”沈澜有些惊奇。
江一明白了,原来这单生意是打架打出来的,老家伙肯定是 Night Elf 大战的证人,难怪找自己做保镖。
“嗯?不对。”沈澜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你不是说昨晚没出去玩吗?”
“这个……”江一支吾着,心想:“难道你是澳洲的慢条斯理兽?现在才反应过来。”脸上却摆出了一副谄媚的笑容。
“你笑什么?牙齿很白吗?哼,看在生意的份上,这次算了,哼哼,你小心着点儿。”沈澜寒着脸把支票塞进了手袋,“我去银行存钱,你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等电话,要是错过了什么委托,看我怎么修理你。”
“遵命,遵命,走好,走好。”江一唯唯诺诺地应承着,目送沈澜的背影消失,才长长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