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最喜欢读的书是《十万个为什么》,其中尤爱第十册,生物分册。从那时起,就知道澳大利亚有一种卵生的哺乳动物叫鸭嘴兽。移居澳大利亚已多年了,虽然在电视上和动物园中见过鸭嘴兽,可我从来没有想过,在我现居住的小区的一条小溪中,竟生活着亿万年前的活化石鸭嘴兽。当了解到需要志愿者参与对小溪中的鸭嘴兽种群调查时,我毫不犹豫地报名了,而且说服妻子一块参加。澳洲已经连续干旱多年了,小溪也早已断流,只剩下几十个不相连的水潭。鸭嘴兽还会在吗?这是这次调查所要回答的问题。
四月的澳大利亚已进入秋季。白天夜晚的温差还是蛮大的。我们4点半就早早地爬起来。该带的东西头天晚上就准备好了,野营用的头灯,椅子,相机和望远镜,还有我刚刚买的GPS。由于是第一次参加,有人负责将我们带到指定的观察点。那是一个叫无花果树潭的地方,位于小溪的中部。据讲即使是干旱的年份,这儿也从不干枯,因此是较理想的鸭嘴兽栖息地。溪边有两棵成年的无花果树,上面爬满了不知名的野藤。我们的观察点是在靠近公路的岸边,居高可俯视整个水潭。我们摸黑来到观察点,还没等坐稳,就听见仆通一声,是什么东西跳进水里的声音。虽然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可我们深信那也许就是鸭嘴兽,心里别提有多兴奋了。赶紧拿出望远镜,对着水面仔细查看。宁静的水面,除了时而被在水面游弋的昆虫搅动出细细的水波外,一切是那样的的平静。我们静静地等了约30分钟,什么也没发生。天渐渐亮了,水面上漂浮着的荷叶依稀可见。岸边的树丛也从黑暗中显露出来。远处的山峰和近处的人家也渐渐明晰了。树丛中偶尔传出的晨鸣的鸟叫,把个水潭边衬托得格外幽静。我用望远镜把岸边的情况仔细查看过了,杂草丛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几根枯树枝,有点像书上描述的鸭嘴兽洞穴出口的情形。水面上时而有一长溜细微的气泡在慢慢移动,那也是鸭嘴兽在水下的洞穴中呼吸的特征。我的双眼一直没有离开过望远镜,一遍遍地在水面搜索,期望着鸭嘴兽的出现。突然,在水潭的远处,有两个黑影在前后左右地移动。水面的波纹也开始大了起来,我心里暗暗地对自己说:“没白来,鸭嘴兽出现了”。显然,妻子那边也发现这一新情况,望远镜也盯着水面不动,连我的挥手也没看见。鸭嘴兽白天躲在自己的洞穴中睡觉,一般是在夜间或清晨出来觅食,它们主要是捕食水中的昆虫和小虾等。它们一晚上能吞下和自己体重相当的食物呢。随着两个黑影渐渐接近,我看清了,哪儿是什么鸭嘴兽,是一对黑色的水鸡。水鸡的羽毛是黑褐色的,头顶和嘴则是鲜红色,嘴的尖部则是黄色的。这种颜色搭配,在明亮的水面上十分醒目。它们时而在水面游泳扑食,时而也在浅水处站立观望。
时间过得真快,规定的一个半小时的调查时间一会儿就到了。我们期待的鸭嘴兽一直没有出现,跟刚来时的兴奋心情相比,多少有点失落。莫非连续数年的干旱,鸭嘴兽已不再生活在这条小溪里了?我们在调查报告上写下了“无花果树潭没有观察到鸭嘴兽”后打道回府了。
令人欣慰的是在小溪二十多个观察点上,有5人先后观察到了鸭嘴兽。情况跟去年的差不多。这说明,面对持续的干旱,鸭嘴兽仍顽强地生活在小溪里。
我希望鸭嘴兽能在小溪中永远地生活下去。就像人类生命延续一样,一代一代传承下去。可综观天下,大气温室效应会变缓吗?天还会下雨吗?小溪还会从新流淌吗?这看似简单的问题,我确不知道答案!希望我们明年还能看到它们,不要让我们的子孙只能到博物馆才能看到鸭嘴兽的身影,这是我真心地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