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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真有幸 修得同心圆 (序文)

(2006-08-06 14:50:39) 下一个

(这是内子为我的《东鸟西飞》新书写的序文)
人们常说:三生有幸,才修来今生福。可是我总认为:“前生”不属于我,“后生”我尚未知,唯有“今生”才是我看得到、想得到、做得到的现实。因此,我唯有老老实实地潜心“修炼”做人,为自己的“今生”画个美满的圆。

46 年前的 1960 6 月天里,我和 15 位同学在周恩来总理等中国领导人访问柬埔寨时,带来祖国音讯的鼓舞下,一起在“时代的列车隆隆地响”的歌声中登上飞机,转道香港回到了祖国的南大门。这 15 位同学中,就有着一位与我家“门户相对”,常年“监视”我的男同学——陈旺祺(湃)。

在柴桢市时,我们两家门户相对,每天早上店门一开,我们就可以互相“监视”着。在学校里更是“名列前茅”的两个竞争者。

我们回国不久都分散到各地入学了。上世纪 60 年代的中国,处在多灾多难的“苦日子”,连吃顿米饭都要等待过春节时才能尝到。对我这个家境较好的海外娇娇女固然是个考验,但对领助学金和每月只得 30 斤粮票的陈旺祺的肚子,也是个不轻的较量。这期间不少同学受不了苦而出国了,但我们两个不谋而合地在高考志愿表上,都申请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大学期间,由于我们在海外饱尝政治动乱、读书难、读中文更难的苦头,就拼命地努力学习。但命运的作弄,我们遇上了“文革”这特殊年代。旺祺被选调去部队,两度入越参加“援越抗美”战争,获越南政府总理范文同亲自签发的两张奖状和两枚勋章;我却为了避开“文革”而去串联走“长征”故道和在医院里学习。经过“文革”的洗礼,我们两颗年轻的心不言而喻地在一起跳动了。

33 年前的一个秋天,由于当年政策的鼓励,我们放下了教学工作和医务工作,带着大儿子,拿着仅许兑换到的 15 元港币,跨出国门到香港闯荡,真是白手兴家。上世纪 70 年代初的香港,正面临经济萧条,股市濒危绝境时期;印支又战火纷飞,我们两家的亲人在战乱中四处逃难。我的双亲及侄儿也从柬埔寨来到香港。旺祺在金行工作,我开诊所,就凭我们这两双手,供养着一家 7 口人,实在不易。不少人都请我做一些非正常的医务工作,并给予大酬劳,但我不动心,宁可奉公守法,做一个力所能及的医生。更时而送医送药给孤寡老幼,送义诊到教会,并获得“救世军”教会邀请我们以难民身份移民去美国,但我们不肯写在大陆受迫害的政治文件,而自动放弃这有利的机会。印支动乱期间,不少亲人都把钱财寄存在我们处,我们为亲人们守护着财产而丝毫不占的心从不动摇,直到后来全部“完璧归赵”。我们这两颗坦诚的心,一直受到亲友们道谢、欣赏和赞扬。

23 年前的春天,我们要到巴黎定居。临行前,有人引用柳先开出的联,带着嘲笑和警告地说:“东鸟西飞,遍地凤凰难下足!”但我们不惧,决心用伦文叙:“南麟北走,满山虎豹尽低头”的对句来创造美好的未来。于是,我们这双“东鸟”还带着两只“小东鸟”,西飞到法兰西这异国他乡了。为了适应和能在巴黎这个高消费的城市谋生存、发展,我们做过清洁工,缝衣工,还经营了十二年的餐馆生涯,直到退休。

旺祺抵巴黎后,看到异国的浪漫,华人的勤奋,祖国的日新月异,就像打开了他的心扉那样,利用空余时间,从事业余创作,用陈湃之笔名,在报纸上发表了很多诗、文,并开辟专栏。整个 80 年代,他的创作热忱,一发不可收拾。他写作目的很明确:“写诗要写爱国诗,作文要作颂侨文。”故他的诗、文,深受读者的喜爱。诗、文也多次获奖。

上世纪 90 年代的法国,餐食业特别兴旺,而开小餐馆是件事事都得“一脚踢”的苦累事。这期间,旺祺忙于餐馆工作,还为“欧洲龙吟诗社”的创立、扩大和诗社诗集的出版等事,掏尽了心血,过度的劳累使他的心脏搭了四条桥,差点连命都搭上了。为了身体的健康,在多方劝说下,他辞退了广肇会监事长职务,但诗社及后来的文学社工作,他仍难舍难弃。唯一的解释是他对中华文化的爱,有如他对祖国,对家庭的爱。于是在爱的同心圆里,使我们相互扶持,相互珍惜。我们都深知生命在于不息,更要与时间赛跑。

60 开外的人了,为了赶上时代的步伐,旺祺努力学习电脑,用电脑写作,出刊物。 1996 年获得巴黎市长授予巴黎良好市民奖及一级文化勋章后,他更执着地要办好《中华文学》这本欧洲唯一的自己私人出资创办的华人刊物,最近刊物还上了网。鉴于他为弘扬中华文化不遗余力,使巴黎侨领们都大受感动而给予大力支持,使《中华文学》杂志得以流传到世界各国,深受各界人士欢迎。

历经艰辛的 20 多年巴黎岁月和以前在别处 40 多年的人生旅途,我们庆幸:不论在美好环境的半径中,还是在恶劣环境的半径里,都没能动摇我们爱的圆心,我们始终依着这个圆心画出美满的圆。欣慰的是我们的两只“小东鸟”都已成材,步上人生的大舞台,都加入了社会的大家庭,都能以工程师的身份和一颗爱心,去爱他们的祖国和养育他们的法国。

所以不少朋友调侃陈湃(旺祺)说:“只因身旁有只凤凰(张凤兴)伴飞,才使你这只“东鸟”能在遍地的凤凰中立足;而你这只“南麟”,有了两只“大熊”(两个高大的工程师儿子)傍着走,才能使满山虎豹尽低头。”

退休了,能在美丽的世界花都巴黎安享晚年,这不是我们前生能“盘算”到的,只能说是蒙上天之赐,给了我们一颗爱的圆心,在任何环境中都能画出美满的圆。感谢父母带我们到这个世界!感谢一切帮助过我们的人们,谢谢!

旺祺这几年已将他的诗、文搜集、编辑,出版了诗集《凯旋门——天发门》,文集《越战亲历记》、《巴黎随想录》、《情满巴黎》几本书。现在他的新书《东鸟西飞》,又即将在北京出版。在亲友们的激励下,我鼓起 46 年前写《慈母泪》处女作(发表在当时金边《棉华日报》)的勇气,拿起久违的秃笔,写下几十年来与他走南闯北的心里话,作为对他醉心弘扬中华文化的支持;更借此对一切支持过他的亲朋好友的衷心感谢。同时,更希望我们这个同心圆能永葆青春,永远运行在世界美好的大圆中。

张凤兴 2006 8 3 日作于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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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鹤 回复 悄悄话 That was beautif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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