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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证《欧洲时报》的成长 (得奖作品)

(2006-06-15 01:06:33) 下一个

二十年前的一个灰暗而寒冷的冬天,我带着一腔热忱来巴黎找寻新生活。

想不到举世闻名的花都,却是天灰灰,地寒寒,仰天难见大太阳的混沌之都。这种鬼天气,哪里适合亚洲人居住啊!更何况一入法境,马上成了一个盲、聋、跛、哑之人。乎盲者,是看不懂法文;聋者,是听不懂法语;跛者,是不知交通路线,出门不会搭车;哑者,是不会讲法语。真是寸步难行,一筹莫展。

给我打击最大的是:邀请我从香港来巴黎合股开餐馆的友人,在筹到资金后,却静静地一个人到省份去开餐馆,使我“沦落”在巴黎。更惨的是有人竟用柳先开作弄伦文叙的上联:“东鸟西飞,遍地凤凰难下足”来嘲笑我。在“归去来兮”,正欲返回香港的关键时刻,《欧洲时报》在巴黎诞生了!这是一张由本地华人创办的正规报纸,内容丰富,除了环球捷闻,法国消息外,还有侨社动态、法国政策法规、医药卫生、财经消息、“花都”副刊等,应有尽有。更可贵的是一张高举爱国主义的报纸,非常适合我的胃口,使我爱不释手。有了《欧洲时报》,使我“盲”了的眼睛顿时“复明”,看到巴黎这个彩色缤纷的大千世界。再加上有一天,我登上凯旋门,看到星形广场有十二条大道从我的脚下“射”向四方,我好像一个刚从战场凯旋归来的首领,在检阅着川流不息的车队。这情景,顿时给我增添了希望,随即草拟了一首七律诗,头句是“一到凯旋路路通”的双关语。心想:有了《欧洲时报》的慰藉与指点,有了自己奋发的决心,我这只“东鸟”,一定能飞越凯旋门 ,下足巴黎,日后还要像伦文叙回答柳先开的下联那样:“南麟北走,遍山虎豹尽低头”的。于是我横下决心,打电话回香港给内子,说我在巴黎已开了餐馆,叫她马上结束诊所业务,把店铺、楼房出售,带领孩子们来巴黎做“老板娘”。妻子到巴黎,看见我在教会学校做杂工,连房子都租不到住(因为在巴黎租房子,得有三倍于房租的工票),只好哑然失笑。

学校领导对我很好,因为我有一张柬埔寨皇国颁发给我的华文教师证,享受到教师的待遇与尊严。但我不懂法语,像个哑子,在法国人的圈子中倍感孤独。唯一伴随我身边,使我得到无限慰藉的是袋中的《欧洲时报》,工休、餐后都躲在幽处阅读,晚上回家仍看时报,每天几乎把时报的每一个字都看完,可说是时报伴我度晨昏。

我工作的学校是个技工培训所,收容了不少各国孤儿就读,其中也有不少华裔难民子弟。《欧洲时报》成了我工余时间教华人子弟读中文的教材。我辅导他们的数、理、化和教他们读中文报纸,他们教我法文,相得益彰。

1983年《欧洲时报》举办作文比赛以纪念创刊一周年。有人叫我参加比赛,但有人当着我的面说:“你在大陆读书是读屎片(尿布),没有料。”我一气之下,写了一篇《甜蜜的微笑》参赛,想不到竟然得了头奖。

不久《欧洲时报》副刊负责人约我到报社会面,鼓励我写作。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我竟然进入“爬格”行列。

缤纷的生活,更激发我的创作热情,从 1984年初至1987年,诗、文发表在时报上更多。1988年,《欧洲时报》还为我开辟了一个《花都随想录》专栏,叫我每星期写两篇文章。当时我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大胆地接受这个挑战。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发表了近百篇文章。

1989年中,国际形势发生急剧变化,中国也发生了“六•四”事件。在这事件的前后,旅居巴黎的所谓“精英”分子,闹得最凶,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在这“高天滚滚寒流急”之时,巴黎却出现“大地微微暖气吹”的可喜局面:《欧洲时报》旗帜鲜明地站在国家民族的立场上,以不倚不偏的办报立场,正面及时地报道了中国发生的事件,还同意我在《花都随想录》专栏内发表了《侨社三态》、《精英无料》、《为精英正名》等诗、文,对“精英”们的胡作非为严加驳斥。经过报社一番努力,总算把那些辱骂华裔会会长郑辉先生;勒令华侨俱乐部领导限期表态;在巴黎出假《人民日报》(海外版);高叫“新疆地位仍未定”等的嚣张气焰压下去。

1989年十月,中国在困难中迎来了国庆四十周年大庆。巴黎各侨团纷纷组成代表团回国庆祝,我亦冒着被单位“炒鱿鱼”的风险,硬要请假一个月回国。当时敢回国是要有点勇气的,因为市面上沸沸扬扬,有人还公开在报章上骂归国的侨领是“嘲领”。在出发前夕,《欧洲时报》交给我一张该报的“特派记者证”,叫我回国后为报社写些文章。当时,时报的巨头和他们的一大群记者都去了,还要我这个“南郭先生”做什么?这显然是给我一个学当记者的机会,于是我大胆地接受了任务。

那时,人民大会堂的国庆宴会保卫森严,中央首长们坐在围着“铁马”的圈内自成一统,规定各人不得离座祝酒。为了采访当时传说纷纷的新闻人物李鹏总理和秦基伟国防部长,我直冲禁区,保卫人员马上来阻拦。当我表明身份后,竟然奇迹般地准予进入禁区,使我独家采访到二人的新闻。真想不到《欧洲时报》之名在国内如此家喻户晓,连李鹏总理和中央首长都知道《欧洲时报》。

在国内期间,我接连写了《人民大会堂的国宴》、《与李鹏和秦基伟交谈》、《北京没有戒严气氛》、《上海工人阶级的伟大》、《广州情深深似海》等二十多篇文章,登在我的专栏《巴黎随想录》上,总算不辱使命,完成任务。

1992年末,我荣幸地接到时报纪念10周年的请柬。正当我整装赴宴时,突然感到身体不适,医生说我心脏有严重问题,立即送我到医院急救。在蒙笼中,觉得有一物件放在我胸前,我挣眼一看,只见《欧洲时报》四个红色大字。内子说:“你祝贺《欧洲时报》十周年报庆《我与我墨颂时华》的文章,已发表在上面了!”我顿时百感交集,暗自下泪。想起我儿子们尚小,事业才起步,刚答应以口歌笔颂时报,却即将死亡,心有不甘。于是我不能死,我还有许多事要做,我要顽强地活下去。想当年在越南战场上,美国飞机出尽所有炸弹都炸我不死,今天死神是奈不了我何的!在这种强烈的求生欲望下,我微笑地叫内子回家休息,平静地躺在病床上,听着急救机中发出节奏均匀的脉搏声,以静制动地与死神搏斗。真想不到在这危急关头,《欧洲时报》总编梁源法先生,带领刚从香港来的,越战时期我的亲密战友苏春霖先生,出现在我的病榻前,还带来报社朋友们的问候!它像雪中送炭那样,给我增添了求生的信念。经过近一星期的急救,终于渡过危险期,使我回复健康。在这十年的漫长的岁月里,得以兑现“我与我墨颂时华”的诺言。

“十年人事几番新”。前十年的《欧洲时报》已出现崭新而巍峨的报社大厦,赢得侨社的信赖;这十年的《欧洲时报》,已进入电脑化,拥有一批充满活力的新人,增加了更多的版面,并增办了《周末版》、《丝绸之路》法文版,拥有更多的广告客户,争取到更多的读者,一纸风行欧洲,成为真正的当之无愧的《欧洲时报》。

在《欧洲时报》创刊 20周年的大喜大庆时刻,作为时报成长过程见证人的我;作为时报长期忠实读者的我;作为时报一手栽培成长起来的我,心情分外激动!在此,特祝我的良师益友――《欧洲时报》,与时俱进,从胜利走向新胜利,从辉煌走向更辉煌!

2002年12月20日作于巴黎

(此文获纪念《欧洲时报》成立二十周年作文公开赛亚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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