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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1989(1)悲剧序幕

(2012-05-07 14:37:32) 下一个



我的1989(1)悲剧序幕

1989年在北京发生的那场风暴,对我、对四通、对赵紫阳、对邓小平、对我们的国家、甚至对我们整个民族,都是一场悲剧。

1989年4月15日,胡耀邦因心脏病突发溘然离世,揭开了这场悲剧的序幕。当年他被老人帮用不公正的“非程序权力更迭”手段搞下台,民众对他充满了同情。民间积累的种种怨愤,终于爆发了。

听说北大贴出了铺天盖地的大字报,我预感要出大事,所以第一时间去了北大。我想起了23年前,清华园的大字报。啊,久违了,大字报……

我西装革履的挤在熙熙攘攘的大字报区,很引人注目。发现不停有人从不同的角度给我拍照留念,我知道自己被“有关部门”盯上了,便淡然一笑,依旧神闲气定地看大字报。看到一些有文采的句子,不禁莞尔。至今印象深刻的,有这样两则:

“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死了!”;

据说原话出自冰心,她在悼念耀邦时说:“我已经90了……”,所以“该死的”,很明确是自指。但贴到北大校园里,显然是另有所指。

还有一首改变自《奉献歌》的歌词,其中有这样的句子:“把长寿奉献给小平,把短命奉献给耀邦;把捐赠奉献给邓儿,把彩电奉献给赵子。我拿什么奉献给你呢?我的苦难的百姓。”

有人贴出了一份错误百出的关系图:其中把贾春旺编派为贾廷三的儿子,万润南则被指为万里的儿子(侄子)。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之前就听到过这种传闻,我曾经感叹过:在中国搞改革真难,连姓什么都要仔细选择一下。也郑重其事地辟过谣,但无济于事。

1989年6月以后,我到了海外。在洛杉矶巧遇到万里家的老大。我和他开玩笑:“哈,有人说我们是本家,不过应该是500年前的本家。”

万老大认真地说:“我们500年前也不是本家。你的那个‘万’是真的,我们家这个‘万’是假的。‘万里’是我父亲参加革命后用的化名。”记不确切了,好像说他们原来姓张。这样的情况,在共产党的老一代里很普遍,例如,李玉家就不姓李,而是姓雷。于光远其实也不姓于,而是姓郁。那时候,好像很兴这一套。

悼念胡耀邦的挽联和大字报很快就贴到了天安门广场。纪念碑的铁栏杆下有这样一副对联:

民主先驱,社稷为先,千秋耀;
开明公仆,天下为公,兴华邦。

从4月18日开始,北大、人大等北京高校的学生开始走出校门游行,并且在人大会堂前静坐,提出七条要求,并且要求中央领导接见。

七条的大致内容是:

一、重新评价和肯定胡耀邦;
二、彻底否定清除精神污染和反对自由化;
三、领导人及其子女公布财产;
四、解除报禁;
五、增加教育经费;
六、取销限制游行的“十条”;
七、政府领导人就失误公开检讨。

周舵负责的综合计划部和总裁办编发了《消息参考》,随时向我通报社会上的最新动态。这份小报只供极少数人阅读。

4月19日,《世界经济导报》在北京举办了一场悼念胡耀邦的座谈会。与会者有李昌、冯兰瑞(李玉的母亲)、胡绩伟、李锐、严家祺和戴晴等近百人。

《世经导报》把座谈会上的发言整理编发了五个版面,出报前却被江泽民主政的上海市委腰斩,据说江还拍了桌子。但《导报》的总编钦本立表现了凛然的风骨,坚持不同意上海市委的处理意见,宁可被撤销了总编辑的职务。

这位铁骨铮铮的钦老板,和李玉的父母是故交,与四通也关系匪浅。我这里披露一件鲜为人知的往事:四通其实是上海《世界经济导报》的幕后“金主”之一。其来龙去脉,明天接着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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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有码无门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润涛阎' 的评论 : 苍蝇

刚才错点了eN_Joy的评论
有码无门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eN_Joy' 的评论 : 苍蝇
littleClementine 回复 悄悄话 不是所有的中国学生出国之后都会经历所谓的“intellectual rebirth,”看见同辈人在网上发布的日志仿佛都还有被洗脑的痕迹。被遮盖的历史不会永远被遮盖。感谢分享!
人在异乡为异客 回复 悄悄话 往事不堪回首,当年我只是学生,在南京,不很清楚北京的情况.
在目前经济情势内外关键,国内政局模糊不清之际,老万(真不知如何称呼才恰当),
开始放出了大家期待已久的六四经历,不会没有他的政治考量和理念诉求,
我个人只是希望能够读到客观的事实材料和个人当年的心里历程,还原当年的真相。
中国的政治制度改革应该基于中华民族的利益,而不是为了迎合部分人的理想和理念,
在海外搞民主运动的较有名气的人,很多人从个人私德到理念上已经堕落得不成人样,
老万是出污泥而不染,令人佩服。
笔利于剑 回复 悄悄话 "用不公正的“非程序权力更迭”手段搞下台"
- 是不公正.但问题在于当时有"程序权力更迭"? 仍是毛时代遗留下的人治,老人专权.所以胡,赵下台都是无法避免的. 江之后似乎有了"程序", 可仍是小圈子敲定.那么在毛仍被视为正统的情况下, 政改何其难.
古埙1223 回复 悄悄话 握手致意

谢谢万先生,期待着!
润涛阎 回复 悄悄话 大哥,我一直纳闷世界经济导报的金主在哪里,因为那个时候跟上海政府不合拍,表明不是靠上海政府的钱办报。这是中国无法进行言论自由的一个关键,尤其是在那时人人都不富裕、银行又很难拿到贷款的情况下。西方的报业没问题,因为有很多公司做广告,但那时候中国的私人公司还没有兴起。我以为是赵紫阳私下里给拨款甚至赵紫阳的儿子资助的呢。没想到跟北京的您老有联系。我一直以为赵紫阳的儿子搞钱主要是用来搞政治的。到目前还没有发现他的钱用在了什么地方。赵紫阳是有政治头脑的人,不会让他儿子搞到的大钱存在自己的银行里的,是有政治用途的才符合常理。
eN_Joy 回复 悄悄话 一直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合适,万兄?亲切,可您是见过风浪的人物,显得不尊重,而且年龄差距也略大过称兄道弟的那道坎;万先生?尊重,可又不亲切。

不管别人怎么讲,喜欢看您的文章和平实的生活态度!
(晨曦) 回复 悄悄话 今天人们更关心的是马上会发生的革命,过去的革命已经无人问津了。
st-watcher 回复 悄悄话 Thank you for sharing this history.

Young generation really need this kinds of staffs.

Look forward to more.....
诚信 回复 悄悄话 Thanks for sharing the precious experience.
起个破名想半天 回复 悄悄话 谢谢。
静待下文。
齐云山月 回复 悄悄话 谢谢

跟读中
zhu_charlie 回复 悄悄话 Thank you for your Writtings, 万先生.
like them. Please keep going.
xingfu^ 回复 悄悄话 谢谢万先生分享。
跟读中。对我们这些没有经历过这段历史的人来说是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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