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全国布局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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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通故事(66)承包鹭岛
商场布局,犹如下围棋。在长沙,我们“长”了一子;在新疆,我们“飞”了一子。
1986 年,我们在中关村根据地,又“提”了一子。这得归功于 1985 年的“清理、整顿”。
1985 年的告状和清查,四通是“清理、整顿”的头号目标。结果,我们不仅扛过来了,反而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前面我两次提到的那个成立时声势浩大的“中国新技术开发公司”,在这场风暴过后,不得不关张了。它属下的实体部分——北中公司, 1986 年,主动投靠了四通。他们是带着丰厚的嫁妆上门的。在四通门市的斜对面,在黄庄中关村大街和中关村南路的把角,北中有一个比我们大两倍的门市,二层白楼 。营业场所,讲究银边金角:有一边在街面,是“银边”;两边都在街面,则是“金角”。还有比“银边金角”更珍贵的,是人才。田志强、彭建伟、范耀磊,都是从北中过来的精兵强将,后来 他们在四通都有杰出表现。
北中之所以甘心情愿地下嫁四通,是因为在这之前,我们大手笔接管了两家公司,震撼了整个科学院。这是我的娘家——中科院计算中心办的两家公司:一家在中关村,叫“鹭岛公司”;一家在珠海,叫“拱北新技术开发公司”。珠海公司和港商合资了一个“两头在外”的纽扣电池加工厂。所谓“两头在外”,是指原材料和产品市场都在海外。问题就出在这个“两头在外”了。
这家纽扣电池厂,一直是负债运行,每个月都要从银行贷款。不到一年,累计贷款了 300 万元。给贷款作担保的,是中科院计算中心。贷款到期还不了,银行就查封了担保单位的账户。 这一下,计算中心炸开了锅。账号一封,不仅科研受影响,连发工资、付水电费都成了问题。所长冯康先生,一大清早赶到三里河院部,据说当时他脸色铁青、气得直打哆嗦。
在第一章《阳光灿烂》里提到,当年我一个只配“捡兔子”的低级研究人员,被破格提拔为“点兔子”的,担当只有高级研究人员才能领衔的院重点项目。所长冯康先生对我们非常满意。说我们是“有任务、有手段、有团队,是最有希望、状况最好的一支队伍 。”在前面文章里,我说“为了老先生的这句夸奖,若干年后,我终于有机会报答了他,”
这一刻,就是我报答他的机会。
是老沈告诉了我这些消息,简单商量了几句,我就带了一张 300 万元的现金支票,主动找到了计算中心的领导。话,我说得很诚恳:“我是计算中心培养出来的,前年我出来办公司,关键时刻,领导支持了我。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们给我一个报答的机会。这 300 万,你们马上存进银行,先把贷款还了。”
接着,我提议:“这样,你们把外面的这几家公司,都交给我。如果今后这些公司的经营有新的亏损,全由四通来承担。如果赚了钱,我们先还债务。把债还清之后,利润我们两家对半分成。”
这对计算中心来说,不仅解脱了眼前的困境,今后也是没有风险,只有利益。我相信,天下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提议。
1986 年 6 月 10 日 ,四通和中科院计算中心正式签订了承包协议。当时有人调侃我,说我签的是“不平等条约”。其实 ,要说“不平等”, 在经济上,是对四通不平等;在心理上,却是对他们不平等。在科学院、 以及在中关村一条街上,四通因此赢得了巨大的心理优势。所以才会有北中公司这样的“富家女”,主动找上门来投靠。
若干年后,当人们纷纷传言四通要承包科学院的时候,所领导李润斋说:“这个万润南,有什么不敢承包?他连国务院都敢承包!”
计算中心办的公司,主要是两块。在中关村一条街北端的鹭岛公司,有一个漂亮的门市。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给公司起名“鹭岛”,应该是和福建厦门有点关系。这一块,其实是优质资产。我把吃肥肉的美差,交给了崔铭山。
在珠海的那一块,是硬骨头。是那里欠下了 300 万元的债务,给计算中心带来的麻烦。我把啃骨头的硬仗,交给了殷克。 估计那边会遇到什么三教九流的对手 ,因为殷克这家伙,自己就是一个三教九流。 当然,我自己也喜欢打这样的硬仗, 1986 年 6 月中,我、李玉、殷克、殷克的夫人李娜,一行四人,南下经广州去珠海。
中途在广州,在酒席上,我们遭遇到了“正规军”,先打了一场硬仗。这一仗,堪称经典,可以千古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