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读书心筆

写日记的另一层妙用,就是一天辛苦下来,夜深人静,借境调心,景与心会。有了这种时时静悟的简静心态, 才有了对生活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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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道民风之十二 --- 玉树郎君月艳娘 zt

(2006-10-06 06:20:08) 下一个

作者:兰格格海归茶馆 发贴, 来自【海归网】 http://www.haiguinet.com

玉树郎君月艳娘

中秋前的夜晚适合读古词。这里的天气已凉,晨有秋霜。说?康暮煲叮?赖母?ぜ蚁绲暮煲丁V皇遣恢?涝氯绾危?忻挥芯傻毓嗜舜Φ暮谩?

于是准备想想那些古词。古诗词大多是初中读的,那个时候是一个好学生,每天睡前洗脚,才拿一本宋词看。很多词句全都不背,偶尔记住的全是佳句。记得易安居士有一本漱玉集,少时看字联想,单一个漱字就让我想到早上刷牙。如果此生也有机会出什么集,一定叫:洗玉集。意思就是,洗的脚丫洁白如玉,洗脚时候读宋词,得温暖芳香,方能体会词义。

赵老师要是知道我读词都是这么读的,肯定会生气。因为前两年,和他说起我去英国度假把《中国文学史》的三本丢了一本,十分心疼。他问是哪套文学史,我说是复旦大学出版的。他说出书的两位章培恒和骆玉明两位正是他的老师,而算起来他是陈寅恪的徒孙,我一惊之下装成正襟危坐的学诗的样子,还一口一句的叫他。但是也不敢说自己读什么词了,改称现在喜欢看西文原诗,喜欢英国田园派,和白氏十四行,还有狄金森派朦胧诗。

前两天看见老师的博客里有Bob Dylan《答案在风中飘》的歌词,心中稍喜,觉得要是和老师谈英文诗大概就没有那么紧张。老Bob也是我最倾心的老男人之一,那次专程去西雅图看EMP为Bob举办的音乐之旅的开幕。过关的时候,海关验关员问我:他老人家还没有死吗?我回答说:他还活着,就是嘴巴更歪了。可见,Bob Dylan在美国人民心中有多么的老。可是,他曾经被肯尼迪总统称为“最伟大的诗人” ,人们也愿意认为他的歌词都是一首首游吟的诗歌,所以,那首歌词也是当代最著名的诗歌之一。

一个人要抬头多少次,才能看得见蓝天?
一个人要经历多少年,才能看得见别人的哭泣?
还要经历多少人的死亡,才能让他意识到已经有太多的人死去?
可是,朋友,那答案在风中飘。

这完全是现代诗的直接抒发形式,我一直想请教一下赵老师这个正宗诗词大师弟子,中国诗词和西方诗歌若毕竟有什么长处短处。中国学习西方诗歌的时候,徐志摩和冯至学得最好,不仅仅是句子的自由长短,还有韵脚的轻注,更多的是西方美学的底蕴。着重思绪,灵魂,内心的情感变化。而中国的诗,到底还是要分“有我之境,还是无我之境” 。境来境去,其实就是比大家借着景色说自己的话,说得好不好,读者体会了没有。

可是,说到有我无我之境,你确实觉得这样绕着圈说话的功夫没有人象中国人说的这样好,这样精巧。而中国的韵脚一衬,说字字玑珠一点不夸张。英文诗歌还是要一句一句读才有韵味,而中文几个字就可以境界全出。并且,心思精巧,玲珑,没有一句英文诗可以把最简单的字排列,造词造成诗词这般沉淀。

说月,比如说“桂华流瓦” 一词而下,桂花,月色,观月人头上的琉璃瓦全在了。虽然国维大师不喜其代词太多,称其“语不妙也” 。却可以反例为中文的高度概括和浓缩的想象力。这种浓缩,大概只有唐宋时代的才子们,吃饱了饭凝思苦想,琢磨出一两句“惊人句” 以侍君王换官爵、或者换点写士大夫之间流传的浮名,最不济也要让花间柳巷间的美人红袖相传,香玉满怀吧。所以说,一首词如果可以有如此三重境界,怎么样都要下了狠心琢磨。在这点上,我无比崇尚古人的认真钻研,代来代去,引来用去的专业精神。

当然如果用心良苦,还能够做到不露声色的最好。这就跟爱情的道理,情深几许却还欲擒故纵一样,然你读起来觉得好还不那么费力气理解体会,不需要仔细体味其中的周旋。要的就是,随口一读,千古不忘的效果。

还是说月,想起少时读过的“江楼月” ,当时不记得是谁的词,只记得南北东西,南北东西的可爱无比。翻书来看,却是这一阙:

采桑子

恨君不似江楼月, 南北东西, 南北东西, 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却似江楼月, 暂满还亏, 暂满还亏, 待得团圆是几时。

按照花间诗人喜欢换位YY的习惯,这词还是按离妇的口吻写的,恨君如何。江楼月和南北东西南北东西的重复,很容易让人想起另外一首怨妇词,

团扇,团扇,美人用来遮面,玉颜憔悴三年,谁复商量管弦。
谁复商量管弦?弦管,弦管,春草昭阳路断。


这两阙都没有花间派的香艳温婉,却透着一些清新。虽然格调不高,有点俗色,但是用心精巧就会觉得姿色中等却风情宜人。

前首江楼月的词人,吕本中如果看诗词表现,和后世的流传,应该算是我们的二线词人,虽然人也风流却没有什么大的起落。所以以一词流芳千古,也不功不过。

翻看流传的作品,好像采莲看月,喝酒离愁,好像古人就这么多事儿,大家都要写,要写得出色就太不容易。

再翻之下,居然翻到这么一阙:

长相思

要相忘,不相忘,
玉树郎君月艳娘,几回曾断肠。
欲下床,却上床,
上得床来思旧乡,北风吹梦长。

看到欲下床,却上床,就笑得不行,这个东莱先生真是了得,绝对古人说今话。象说点“好事” 说得都这么三上,三下,象赵丽华断句一样难受。可是定睛看见这半句:玉树郎君月艳娘。天上人间,一首很糟的词就挽救了。

玉树郎君月艳娘,浅说是说男的帅女的漂亮,然后上下其床。可是如果再维美一点读呢?月色,再美也不能说娇艳,应该皎洁如仙之意,说月亮一样明艳的女子,好像多少牵强了,就不如说,因为月色而格外娇艳的女子来的顺畅,也更含蓄了。因此这词本来有月而无月亮,也因为我的强求,读出月色来了。

玉树郎君月娇娘,虽不高深却让人琢磨半天,而且让人琢磨的夜色都香艳呢哝了。这应该算是“洗玉” 读出的最高境界,深浅相当,可以展读,一个词都可以铺的满屋芬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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