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一夜我的一生 八年情人换不来真心
by毕云
见到子慧(化名)的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因为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好多,怎么看也只有30多岁的样子。最让我诧异的是,她的表情很独特,完全没有这个年龄段女人的成熟与沉稳,有点像天真的少女,似乎专为诠释徐志摩的一著名诗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这样气质的女人,注定会有一段与常人不一样的感情。
一本厚厚的日记端放在子慧面前,扉页上写著“梦的记忆”四个字。
雨夜昏黄的路灯
我成长在一个清贫却充满书香的家庭环境中,因此自小就痴迷于文学,渐渐落下这么一个评价:心高气傲。
参加工作不久,我就结婚了。选结婚对象时我倒高傲不起来,我没有痴迷于梦中的白马王子,而是选了个很实在的人。丈夫从小生活在单亲家庭里,很有孝心,看到他对长年卧病在床的父亲那么好,我认定他一定也会是个好丈夫。
平淡的生活不久出现了一些涟漪,这就是我和临夕(化名)的关系。临夕的妻子是我不多的朋友之一。我们两家因为女人的关系走得很近,经常一起聚聚。临夕经商很成功,开著一家不小的公司,为人风趣、幽默、自信,人缘也好,而且有著男人少有的细腻。
1998年,一次在临夕家玩,几个朋友都在客厅打牌,我主动到厨房给临夕打下手。放水洗菜的时候,临夕突然抱住我,我惊惶失措,一把推开了他。我吃惊地望著临夕不知说什么,
尴尬间我打开水龙头,试图用哗哗的水流声来掩饰心底的慌张。那晚我忐忑不安,久久不能入睡。深夜未眠,我那爱幻想的天性迸发了,不禁有些想入非非,脑海里全是临夕。这个男人不同于我那粗心的老公,他和我一样喜欢文学,有共同语言,而且彼此吸引,身边有个像临夕这样的男人,有什么不好呢?但是当他真的来到我面前时,我又害怕了:临夕的身份与地位和我相差太大,他是否在玩弄我的感情呢?
一个星期后的一个雨夜,临夕打来电话约我,我竟然像少女初恋般心怦怦直跳。坐在他的车里,我没有丝毫的害怕和不安,我们海阔天空地聊著。昏黄的路灯,叮咚的雨声,空气中似乎弥漫著暧昧的气息。临夕的声音和笑容也似乎变得充满诱惑,那么自然而浪漫……
子慧回忆起这些时,脸上绽出如花笑靥,看得出来,她对那段时光是很满足的。让我意外的是,子慧说,她跟临夕交往8年来,他们仅有一两次“越轨”。她说她更迷恋的是精神的慰藉与依恋,和临夕坐在一起,即使默然面对,她也感到充实和幸福。
花朵顿时娇艳起来
四十而不惑。然而,我和临夕在一起时就像一对年轻的恋人。
临夕很忙,闲暇时我们总要在林阴下一起漫步,像初恋的少男少女。年少时,我有三个梦想:一是做一个医护工作者;二是住上宽敞明亮的房子;三是有一个可交心的知心爱人。前两个梦想都已实现了,我确定临夕就是上天派来帮我实现第三个梦想的。因此,我在日记本的扉页写下“梦的记忆”几个字。
临夕是一个有著浪漫情怀的男人。我心情好时,他会让我的幸福感加倍;我情绪低落时,他会买来开心果逗我开心。一次,临夕驱车带我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路上一直神秘兮兮的,最后来到一个湖边,湖畔矗立著一座别墅。临夕抱著我看每个房间:客厅、卧室、厨房……那种感觉就像一对夫妻带著憧憬在看新房,空气中都散发著幸福的气息。
我听得疑疑惑惑,难道临夕还给她买过房?她不是说他们的交往主要停留在精神层面吗?子慧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马上解释说,那房是商品房,他只是带我去欣赏一下,让我过过眼瘾,跟我和他都没关系,看完也就完了。
细心是男人少有的品质,而临夕却处处能让我感受到他的体贴与呵护。一次开车远行,路上我突然晕车,要呕吐,临夕马上停了车,跑很远去买来水,拿出车上早已备好的晕车药。
和临夕在一起的日子,我变得越来越多愁善感起来,就像热恋中的人,会因为对方的一颦一笑或喜或悲。一次和临夕约在一个公园见面,谁料他临时被一个会议绊住了。骤雨初歇,我在公园里百无聊赖地转悠著,想著他不能来,看著花朵上那晶莹的雨滴,我心里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悲伤。感时花溅泪,我甚至想起黛玉的葬花吟。过了一会,我接到临夕的电话,他说马上就到,我又觉得眼前那些花朵顿时也娇艳起来。
有时我们一起在公园里休憩,临夕躺在廊下的长凳上,我则坐在他身旁,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著话,看看天空,看看行人。我想,这就是我一直追求的爱情吧,温馨而浪漫。我幻想著和临夕共撑一把油纸伞一直走下去,或者躺在一座荒岛的草地上,慢慢老去,就像那首歌唱的那样:“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子慧说,临夕是一个很自信很乐观的人,即使在他事业处于最低谷时,也从未颓废过,他时刻给人以阳光般的感觉。从子慧口里讲出来的临夕,是一个很优秀很优秀的男人,几乎没有缺点。
看不清玻璃的另一面
爱情是美好的,但生活终究是现实的。两个家庭时常在一起聚会娱乐,面对临夕的妻子、我最好的朋友,我常常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双面人,在人前我依旧是那么单纯而真诚,但在人后我却又……我开始鄙视自己,内心的压力与日俱增。但我最大的担心仍然来自于临夕,他从未直接说过喜欢我或爱我这样的话,起初我认为他是真诚的,后来我渐渐担心他对我是否真心。临夕的心就像一块毛玻璃一样,我永远看不透里面有些什么,我看不清玻璃的另一面。通过观察临夕的点点滴滴,我感觉他似乎不止有我一个女人。
我曾相信,付出总有回报,可是我始终盼不到临夕一句“喜欢”或“爱”。我试著不要太在意,他是大树,我只愿做路边的一条小溪,滋润他这棵大树。只要他对我依旧是那么真心地呵护就够了,不奢望听到“喜欢”或“爱”了。
可是,没想到,我这样的小小愿望也成了奢望。这两年,临夕开始疏远我了,他再也不主动跟我联系,节日里也没有了那熟悉的问候。去年有一段时间临夕一直没有和我联系,失望之余我独自跑到云南去旅游散心,我想把日记埋在山顶,忘却这段回忆。那天下著大雨,我不顾导游的劝阻执意登山,好强的我试图以此证明自己无需他人也可以很好地生活,包括临夕。不幸的是,我摔下了山,昏迷之后幸运地被抢救了回来。
不久前,我查出患了癌症,是早期,临夕当然是知道的,但他竟然从未问候过我。忧郁肝,我想正是这两年临夕的疏远、我的忧愁引起了我身体的突变。如今,偶尔和临夕在一起时我心里很宁静,可一分开就感觉很陌生,感情忽远忽近,我们究竟是朋友、知己,还是情人,我始终不能确定自己的身份。我不愿再这样纠缠不清了,我的病让我的未来变得不确定,这段本就不确定的感情就更不确定了。8年的交往,竟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我心里好惆怅。 看过电影《廊桥遗梦》后,我一直有这样一个奢望,让我跟临夕的感情就像电影中男女主人公那段唯美的爱情一样,我不求和临夕有什么将来,只愿我能凭著自己的性格魅力在他生命中占有一个永恒的空间。现在看来,这样的想法未免有些幼稚。电影毕竟是电影。
临夕曾送我一支派克笔,我说过,如果哪一天,我们的感情终结了,我就用这支笔为我们的感情写一篇悼文。那支笔我一直没打开用过,现在到了用的时候了。
子慧递过她的日记本,指给我看这么一段看似像诗的文字:“情已至此/何以入心/安然隐去/了无痕迹/似冬/似秋叶/终归落地”,她说这是她对这段感情的总结。
梦醒
徐静蕾用一句精辟的话概括了自己的电影《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男人的一夜,女人的一生。” 这个故事似乎也能套用这句话。也许我这样说对子慧有些残忍。一般的故事,我听了也就听了,但子慧的故事,我听了之后想了好久,我是很认真地在替她分析。我分析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似乎是子慧一个人的爱情。就是说,那个男人,对子慧的感情要淡得多,似乎只是那种所谓的“第四类情感”,其实他更多的是把子慧当成一个红颜知己,而不是情人。至于他们有过的那一两次越轨,也许只是不该有的一两次欲望的放纵。 女人天生爱做梦,没梦的女人似乎也不太可爱。但女人任何时候都该留一分清醒,不能长梦不醒。否则梦醒之后会觉得自己很受伤害,即使没有怨恨,也会觉得很失落。子慧不就是这样吗?虽然她自始至终没说过临夕一句坏话,但我仍然能感觉到她那深深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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