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3月25日都是我的紀念日,這一天並非本人生日,而是我離開大陸,走出國門的日子,算起來,今年整整35年了。
35年前,或者說更早幾年的七十年代,整個中國大陸瀰漫着一股壓抑氣氛,在那個事事都要講家庭出身的時代,我的黑五類出身背景,像一道符咒一樣捆綁著我,令我不論走到哪裡,都會遭到輕蔑、冷淡甚至厭惡。
我很明白,家庭出身和所謂複雜的海外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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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赴港定居之前,我找到北京空軍後勤部政治部所在地,並向有關人士索取父親右派問題的改正意見文件。1979年根據中央文件對所有在1957-58年被打成的右派進行複查,雖父親已於1978年11月去世,但空軍方面已派人到我家告知,父親的右派問題已獲平反,只是沒有給我們留下那份改正文件。
所以,離開北京之前我特意到空後政治部索要。記得當時他們倒是對我很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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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那一天,父親辭世
1978年11月19日,那天我本應去工廠上班,但我弄到一張電影票,便托詞不去上班了。那時,北京時興看所謂內部電影,即不對外發行的影片,其實那些影片也沒有什麽大不了,只不過當年政治掛帥,這些從外國進口的影片往往通不過政治審查,便租個場地放映,對外聲稱批判電影,觀眾則是來自四方八面,票子一不公開賣,二不用錢買,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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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生命最後的歷程
1976年1月8日,周恩來去世,次日起便開始了各式各樣的悼念活動,當然最明顯的就是天安門前紀念碑上數不勝數的花圈和花籃,特別是附在花圈上面寫下一語雙關的詩句,令人會意也令人興奮。北京長安街上向天安門走去的人們,一天比一天多,於是,當局很快便由上至下傳達了中央指示:不要去天安門廣場。父親當時雖然每天去紅醫站,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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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三次流放寬城及回京
1971年,父親被再次流放至河北省寬城縣湯道河醫院,這裡比承德更要偏遠,幾乎與遼寧省交界,位於北京的西北塞外,海拔也升高了近千米,所以此地比承德冷的多,冬天氣溫甚至可以達到零下三十度。父親儘管從北京帶去了盡可能足夠的禦寒衣物,但依然難以想像,他在那裡是怎樣孤獨地度過一個個寒冷的夜晚。這是自他1958年離開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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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文革浩劫再受波及北京的文革是從1966年的夏天開始的,先是人民日報發表社論,等於是誘導,同時各機關單位、學校企業內部開展學習討論,其實就是從上至下地推波助瀾,醞釀這場一手由毛澤東發動的血腥文化革命。我當時正上中學,學校裡的政治火藥味日漸濃郁,馬上要到期末考試,卻頻頻停課,後來索性全校全面停課,同學們到學校無課可上,而是被安排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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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流放河北被迫離開北京
1958年父親被空軍總政治部打成極右派,無端撤銷了所有職務,並在醫務級別上被降了五級之後離開北京,離開了他的家庭,當時的父親以為可能只有一兩年的時間,哪裡想到這一走就是二十年!
父親去的第一個地方是河北省灤平縣醫院,從北京乘大約8個小時火車到承德,然後再搭幾個小時長途汽車到灤平。剛開始,院方只令他打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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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pload/album/08/a2/0e/d054647d3146jS9JkLfO.jpg)
1956年,是我們與父親生活在一起的最後一年。
第四章
反右運動再次遭整肅
1956年不僅對父親來講是相對平靜甚至感覺較好的一年,對全中國來講,那一年也是中共掌權以後相對風平浪靜的一年,劉賓雁這樣描述,“在政治運動不斷的暴風驟雨之後,忽然間輕鬆起來了,實行了改善知識分子地位的政策。男人穿起了西裝,女人能穿彩色衣裙塗脂抹粉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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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pload/album/fe/ad/e6/aabd0a0b7802ih5S0Db2.jpg)
第三章
三反運動遭誣陷
中華醫學會第一屆年會結束後,有關領導(具體姓名已無從查起)找到父親,不無誠懇地邀請父親到北京工作,說首都缺少醫生,特別是像父親這樣年輕,而有能力、有經驗的院長級別人士,又說這也是支援首都的建設,云云。父親聽罷,幾乎是馬上點燃了他心中報效祖國的那股熱情之火。
另一方面,父親一向患有支氣管哮喘,在上海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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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pload/album/0c/00/37/029e8dbe90645fg3BvCG.jpg)
第二章
風華正茂在上海
美滿的家庭,成功的事業,那時正是父親人生理想的開始(1943)。
本世紀三十年代的中國,醫藥及醫療設施尚不普及,衛生條件普遍很差,以致肺結核症四處蔓延,人們談虎色變,認為肺病乃不治之症,當然主要原因是沒有特效藥,患者死亡率甚高,中國人為此被世人稱作東亞病夫,父親就是在這個時候來到了上海。
肺病又稱癆病,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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