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麻子生气了,声音高八度道:“喂,喂,不许讲话了,比我的声音还大,看不起我是吗?像民兵吗?解放军对连长能这样吗?肃静!我讲这么多,就是要你们这些排长、班长、党员、团员,做个好榜样,不要到镇上去吃酒,不要吵嘴打架,厂和厂要团结,不要一到地方就抢好地铺。想想国家政府、伟大领袖,让我们不干活,到乡下来透气,吃新大米,工资奖金照拿,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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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宝岛冲突后,北面有百万大军压境,领袖坐不稳了,发批示给林副主席说“野营拉练好”,同时暗暗和美国人拉关系······批示中很具体的说大中小学、工厂都要拉出去练。上海是文革极左派的基地,本在谋划第二武装力量,于是全面铺开。老黄自然是最积极。所谓拉练,就是把民兵——工厂里人人是民兵——组成队伍拉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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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好药,出医院门口被叫住,厂里食堂做的女工秀凤也来看病,见他脚伤,大惊小怪,让他坐下,说有事问他:“你好像和咸鸡是一个班?”
“是的。”
“那咸鸡今天是什么班?”
“早班啊。”
“明天呢?”
“一样啊。”
四十多岁的秀凤面皮紫涨,跳脚骂道:“这阴私赤佬、猢狲精坏透了!明天他办酒水,我还等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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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的无情和变脸,刺激得晓芬精神恍惚了。一直是担心和他的关系,不要成为笑柄,还是失败了。同在一个班组,不照面是不可能的,她总是满脸怒容,比天熊速度更快地车开脸去。有时听见庄文叫他傻大哥,他回一句傻大姐,不要脸的一对,全无羞耻心!什么与世无争、独身主义,都是鬼话。问题是严重的,她耳朵尖,听出庄文晓得天熊家里事,难道已去过他家?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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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熊不习惯干活时大声说话,菩萨受他影响,歇下来不急于去洗手了,挨近他小声道:“我晓得你有一房间书了,借点给我怎么样?”
蔑视道:“你要看的书没有。”
“你是什么书呢?”
“马列主义啊,外文辞典啊,现代物理学,电子学,数学等等。”
“呵哟,我头痛死了。翻译小说没有吗?旧小说也要,文言文我也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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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礼拜后,晓芬上班了。让她回天熊那里,送她回家有功的咸鸡不答应了,还抓住天熊要庄文的话头。而天熊也不肯让步。小鲫鱼是香饽饽了。看来温柔的美人是人人喜欢,没女人味的美人没人喜欢。结果班长断成这样:晓芬调大家休息,三家轮得到。菩萨当天熊下手,但不同步休息。于是师兄见师妹和菩萨差不多,情况复杂了。
咸鸡还有个理由,大家觉得有点像的:小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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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宣队领大家上二楼。在八个小窗洞前同时排队,像在食堂买饭。只是这洞眼特小,只容伸进一只手臂,看不见里面情形。
排在前头的玲玲,晓芬从前的室友苏国容,都是眉毛不皱一下,笑吟吟的抽完。跟着是喜蛋,赤裸的手臂颤抖,里面的护士喊口令,叫她捏拳、放开、再捏拳······她说捏不动了。里面嚷道:“一百毫升都不到!捏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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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多年的越战还没停下之势。尽管国内百货奇缺,朱古力都看不见,很大的化工厂停产,只做战场上冲汤的调料。对兄弟国家全包下来,从进攻到防守到吃穿用睡,种种想不到的东西,都要输出,包括活人身上的血。
工厂献血,是政治任务,黄庆五从来不担心的。他只需对班组长吹吹风:不肯报名和体检的,不发月度奖,今后工调,考虑不加——交上来的名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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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道:“春节里艾班长去过你家?”
“没有。”天熊是不担心厂里人来家的,早在全家说好,尤其是梁芝:只要来人报是厂里的,回头家里没人,不让进。自称邻居,帮忙看一下,说门是锁了。“去你家了?”
“是的。”
“还有谁来过?”
“玲玲来过几次,小莲来了一次。”
天熊想起道:“你讲那孙惠春问我是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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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熊知道工厂不比学校,是踏进社会,是江湖,所以把自己的个人情形、家庭背景,瞒得紧腾腾的。顺风几次打探,天熊只说爷是厂里一般职工。知道他那张嘴,像广播筒似的,没有恶意,也很可恶(甚至有一回,当几人面,问老黄:人家讲梁天熊爷是右派,老黄不答。)好在天熊住的那条路,大家印象里蹩脚旧房子多,顺风也就相信了。别人也是如此,包括晓芬。
天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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