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十月的傍晚,凉风习习,太阳刚刚落下,天边还粘着几抹若即若离的云霞。
我们站在宿舍的阳台上吃饭,莫莉,洋洋,多多,我,一字排开,每人面前一个菜碗一个饭碗,洋洋的短波收音机里,美国之音一个拿腔拿调的女人播讲着约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带最新政局,不远处的楼下,球场上,一堆男生在那里你抢我夺地追逐着篮球,个个大汗淋漓,只穿背心和运动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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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是对王教官有意思吧?”我友情提醒她,根据小道消息,王教官有个据说叫什么“芳”还不是什么“花”的未婚妻在老家翘首盼郎归。
“当然不是,”多多瞪圆了眼睛,“你怎么跟我妈一样,什么鸡毛蒜皮都想到谈恋爱上去。”
多多的妈再三告诫女儿不要在大学里谈恋爱,理由是“大学里的恋爱和生活完全是两码事,”多多说,“反正我也不想,看我那些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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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个适合读书的人,”多多把刨冰勺子含在嘴里,“就希望天天过得快乐一点,”她舔着勺子,意犹未尽,“大学里最好的就是可以看自己喜欢的书,做自己喜欢的事,自由自在!”她眯着眼睛得意地说,就像“罗马假日”里的公主逃出了富丽堂皇的城堡。说来也挺可怜,多多在上大学之前,看什么书,看什么电视,和什么人交往,家里都严格控制,所以她连言情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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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一两天,多多家的保姆三号会坐着一辆乳白色的奔驰光临我们宿舍楼,进门一句“哎哟,小姐辛苦了”,然后从包里取出一个大大的保温壶和各色水果,保温壶里,一个个不锈钢小饭盒装着精致得让人看了口水立刻往下流的菜肴,宫保虾仁,干菜烧肉,腐皮春卷,苦瓜排骨,清蒸黄鱼,枸杞乌鸡,红枣银耳羹,平常的菜式,却个个色香味俱全,赶得上饭店酒楼的水平,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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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咪呀,那个女人真的很会折腾。
从那天开始,每天晚上临睡前,她都要做上六十个仰卧起坐,震得整张床铺天摇地动像是遇到6.1级地震,形成感觉上的骚扰;然后是柔软体操,她一边听着日文歌一边摆动肢体,咿咿呀呀,变成听觉上的骚扰;天气不好的时候,她的内衣内裤一应晾在床边的围栏上,很前卫地拥有着花里胡哨的蕾丝边,把我的毛巾可怜巴巴地挤到一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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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想起我坐的火车,你会知道我已经离开,你能听见我的口哨声,因风一吹五百里……”半支歌吹完,我终于锁定外面口哨声的来源。
就在窗外不远处,篮球场边的大榆树下坐着一个人,背对着我,戴一顶深色的鸭舌帽。
他转过头,朝女生宿舍的一排窗口望了过来。那个男生穿圆领套头T恤衫,米白色裤子,额头上的鸭舌扣得低低的一直压住眉毛,看不大清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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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我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对着窗外苍蓝的天空胡思乱想。
我的成长经历乏善可陈。小学六年,中学六年,平板得像教科书上撕下来的一张纸,唯一,应该说唯两比较激动人心的事件发在高中里,其一,二年级的时候,暗恋校篮球队队长,隔壁班的一个帅哥。帅哥的标志是每次投进一个篮球都喜欢把湿淋淋的头发很潇洒地往左一甩再往右一甩,很多男生东施效颦,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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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异地他乡独自度过第一个夜晚,是一个里程碑。
我们的宿舍楼,掀开窗帘看出去,隔开一个小小的篮球场,是漆成天蓝色的男生宿舍,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摇滚金属音乐,一群人跟着音乐吼叫起来“Nono,nononono,nonononono”整首歌好像只有一个字。远远望去,男生宿舍的阳台上黑鸦鸦站满了人,高矮不等,贫下中农想念毛主席一般朝这面张望,偶尔有人尖叫。而在这边,虽然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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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莉用一种“这能忍啥不能忍”的眼光狠狠瞪着一个老头,一手指着自己的裙子下摆。可怜的老儿在八月的热浪里穿着笔板的白衬衫,扣子扣到领口袖口,显然被她吓了一跳。
“你的烟灰…掉我裙子上了,”莫莉的声音和缓一点,慢慢地锯着空气,一边伸手当成扇子在耳边轻轻地为自己扇风,“你看。”她的音质低沉,掺入百分之八十的不耐烦,变得有些刺耳。
那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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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客客气气地提醒她,莫莉过了好一会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兰花上偏过来瞄了一眼,望着白纸上我的名字,一个个慢吞吞地念着,像是有什么玄机,突然两道修得一丝不苟的眉毛朝天花板一扬,“喂,你这个名字好特别哦,你看,”她指着那张白纸比划着,“三个字全都是左右对称的,四平八稳!”
惊叹完我的名字后,轮到我的头发,“你的头发在哪儿做的?”她声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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