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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旅人物速写之二:魅力无敌大琵琶

(2013-03-03 11:16:19) 下一个

文/逍遥白鹤

和我一批入伍的有一个哈尔滨姑娘,一米七多高挑的身材,标准的瓜子脸,手纤脚细、皮肤白皙。五官虽不算精致,遮蔽住满嘴六十年代生人多难为幸免的四环素牙的——是两叶润泽饱满的红唇,常似笑非笑地紧抿着,甚是娇媚。此闺秀自小修习琵琶弹奏,拜师名门,每日刻苦操练,颇得师傅真经。人家芊芊十指翻飞之下《十面埋伏》、《春江花月夜》等曲目弹得是出神入化、多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意境,荣为我团的琵琶独奏演员。不知是因为伊个子高,还是伊整日里昂首挺胸目不旁视的几分傲慢,人送绰号琵琶。大琵琶家境富裕,父母大人常常从冰城寄些零用钱来给她,她的枕边、包箱里似乎总比其他女孩多些零食水果。还有一个不凡的特征就是,伊的一张小脸即使是舞台之下也总是敷一层厚厚的白粉,恐怕京城风紧时会常常吹落少许。煞白的脸色则衬得精心修过的细眉更细、不知是否涂了唇彩的红唇更红。在女孩子们最爱勾肩搭背咬耳朵的年纪,大琵琶不大合群,喜欢独往独行。

同年入伍的一个北京小伙子,来自东城区的外交部宿舍。此君剑眉醒目鼻梁直挺,发音字正腔圆、音质醇厚,个头也不低于一米八,形象很符合那个年代舞台一号英雄人物的要求,理所当仁自视不低。帅哥既帅姑且称他S君好了。S君年纪虽轻熟谙为人处世之道。本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资格老的一拨演员通常是不屑于与新兵蛋子们交往的,S君是个异数。没多久,他就和老兵们相处得相当熟稔亲密了。S君时不常地和“老”男同志们结伙溜去驻地甘家口附近一家叫马神庙餐馆的地方,加点荤腥、改善改善伙食外加呷些小酒放些狂言戏语。

按说本团舞蹈队是最为花枝姣妍的群体,引得军中球队的体育兵、临近机关大院的纨绔子弟们千方百计地伺机觊觎,抽不冷子就有几个团外的秃小子溜进舞蹈队的女生宿舍里套近乎,不过都是光天白日之下,没人敢逾雷池。S君似乎对女舞蹈演员们态度很端正很客气,没有任何被哪个妙龄女子“痴迷”住的迹象,在领导眼里素有正派人士的好名声。

大琵琶住在乐队和声乐队混居的女生宿舍里。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阴霾笼罩的夏夜,月没星稀,营盘寝室内只有熟睡的鼾声此起彼落,院子里的树蝉和蛐蛐们也已经不再低吟。大琵琶突然爆发的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深夜的寂静:“啊!救命啊,有流氓,有坏人!!!”,慌乱中惊醒的女孩子们好一会儿才摸到了灯绳拉开电灯,黑暗中一男子早就乒乒怦怦地破门而出不见了踪影。

“大琵琶,究竟出了什么事?”

“有个男的突然趴到我身上来了….” 大琵琶描述的时候惊色未退、嘴唇还在颤抖。

“他到底怎么你了?”

“没怎么,我一叫他就跳下床逃出去了。”

“还算好,他没得逞。不知道哪儿来的臭不要脸的臭流氓,跑到军营里作案,如此胆大妄为!”

“是谁最后进宿舍的,竟没有插上门?”

“不可能啊,门肯定是插上的!”

“难道是有人撬开的不行?”

第二天,敌情向上汇报以后在全团掀起轩然大波。民间自发的和官方的案情调查同时深入进行。重兵把守的军队大院,外人进入作案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小的。根据大琵琶反映的细节,比如说那个人有胡子茬——曾怀疑到司机班长,他蓄了些络腮胡子的;那个人当时酒气熏天——团里酒鬼可是不只一个,很难断定…….在调查进行了若干时间后,没有得出任何明确的结论,此案也就不了了之了。叽叽喳喳惊惊乍乍的女孩子们不甘就此作罢,有个自诩最接近大琵琶的女孩传递出了一个惊人的细节:大琵琶惊魂落定后曾无意间回忆道,那个男子的呼吸她觉得很熟悉!

哇塞。在男女新兵脱离接触的严令之下,哪个小女子可能对某个青年男子的呼吸很熟悉呢?答案很快就挑破了。有人发现,很多次当我们全体出动观摩演出、看电影时,大琵琶请病假不去,而S君似乎也没参加集体活动,他们干什么去了?稍后又有人报料,曾在周末看到他们双双出现在东单王府井等闹市区域。再进一步的料是更后来的后来,经老同志作为笑料抖出来的:那天晚上,本团的几个坏人,夜半酗酒打赌,说S君要是敢去闯女兵宿舍、敢上大琵琶的床,哥们几个就请他去马神庙餐馆白搓一顿,S君一时酒壮悚人胆就干下了荒唐事。

几年下来,本团内真真假假谈过恋爱的不少,成就了夫妻的不多。大琵琶与S君认真地珠联璧合成了一对。要问大琵琶的魅力有几分?S君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考中了万人瞩目的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大琵琶一声令下不许去,不能给表演系那些轻薄女子带坏了我们家的S!S君就此与演艺界阴阳两相隔,令不少熟知他的长者大呼可惜他那么好的条件了!大琵琶转业后进入了京城一个地方歌舞团,据说是异性知己多多。当她在出国潮涌动时东渡日本,机场送别者众,S君之外还有商界、文艺界的数个蓝颜知己与她依依惜别,现场男士为多。

大琵琶在日本除了就读语言学校之外勤奋打工挣钱(有人说她教人弹琵琶、也有流言说她曾在高级场所陪过酒,日进斗金成了小富婆)。多年来,S君一直留守北京遥望爱妻,事业上似乎不再有过什么建树。我曾在京城的天伦王朝、王府饭店等豪华场所遇见过S君,见他迈着醉八仙的步子,曾经清澈的一双大眼睛有些许血丝、些许浑浊。据说在机关当寻常小职员的他时常呼新朋唤旧友哨聚搓酒,买起单来很豪爽的,太太一直从东洋汇款接济着。

听说如今大琵琶已经海龟了,安家在北京。几次战友聚会都没有见到他们夫妻。据闻,愈是年长,大琵琶愈是妻管严了。经过这么多年风云变幻,大琵琶和S君能妻唱夫和两情相守是幸事,是不容易,我祝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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