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哪扯到哪

随翻随摘随忆 能感受得到 , 那块绕在南院上的云,又来了,看着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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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读胡兰成《今世今生》二补

(2020-04-19 14:33:51) 下一个

开读胡兰成《今生今世》二补

 

「蠶飢妾欲去,五馬莫留連。」我纔知道這樣的寫美人實在有斤量。

 

(议:这样的感悟多有产生的人,说他多坏,信?

 

“一转眼一个坏心眼”和这样的“我才知道”,都不是临时抱佛脚能忽悠成的。

 

也喜欢这样的表达:不“好懂事哦”地舌头打个滚,愿意不省会儿心思,不管怎样说出点自己或深或浅的由衷。

 

好多年了,说自己好话坏话的,没记得住的。昨天得了一句“跟读你的“议”,有点自己喜欢的那意思。)

 

桑樹叫人想起衣食艱難,我小時對它沒有像對竹的愛意,惟因見父親那麼殷勤的在培壅,纔知世上的珍重事還有比小小的愛憎更大的,倒是哀怨苦樂要從這裏出來,人生纔有份量。

 

  :满岁的白话,处处见到褪和变。並不粗鲁,蛮像眼前窗外的枝杈,杆子日日见到起色,延至梢,小哥哥搀着刚会走的妹妹样,引出梢尖隐隐的叶苞。

 

这时的文章读出声,比读长短句还受用。好多年间,会坐在窗前,喝到偶然得到的新茶般的,汩汩于舌,朗朗上口,吞吐鲁迅的文章。

 

“白话文运动”是革命家煽动的话。由严复至康梁,到鲁迅,胡兰成,

文言的晦,一点点地见淡;用辞金贵的格,留下;白话的便宜象日本产的小百货里许多“你没想到吧”的小贴士,温温又妥妥地让正处颓势的文言一边有面子的缓步于下台的阶上,随手补上留下的遗缺。

 

到胡兰成,真挺好的了。后来的沈从文,巴金,张爱玲,再后来的延安白话一统大陆,一步步地哈拉哈地成随嘴搨。

 

会在这样的汉语前,挪不动。“惟”“才”“倒是”,珠链玉扣地串起前后,哪是后来的开口“因为”,不管不顾地再甩出个“所以”凑成句子能比的;“殷勤”献给“培壅”和“艰苦”砸向“劳动”不一个文化水平不说,还大大得不疼人;珍重用于爱憎,这重对情绪的不马虎,不敢总嘻皮笑脸,你说你写,马上就有怼对:“好好说话”“说人话。”

 

转一段“好好说话”。方方日记里的。

 

灾难是什么?灾难不是让你戴上口罩,关你几天不让出门,或是进小区必须通行证。灾难是医院的死亡证明单以前几个月用一本,现在几天就用完一本;灾难是火葬场的运尸车,以前一车只运一具尸体,且有棺材,现在是将尸体放进运尸袋,一车摞上几个,一并拖走;灾难是你家不是一个人死,而是一家人在几天或半个月内,全部死光。

 

鲁迅状惨:

 

“但竟在执政府前中弹了,从背部入,斜穿心肺,已是致命的创伤,只是没有便死。

同去的张静淑君想扶起她,中了四弹,其一是手枪,立仆;

同去的杨德群君又想去扶起她,也被击,弹从左肩入,穿胸偏右出,也立仆。

但她还能坐起来,一个兵在她头部及胸部猛击两棍,于是死掉了。”

 

胡兰成写白蛇娘娘的绝望遭遇,张爱玲在《秧歌》《赤地之恋》里写的劳改血腥。

 

怎么怎么,都守住文章的斯文,“文过饰非”的姿态。

 

怎么可以潘金莲一叉腰:“你个任人骑的骚货”,不扯下内裤不够三级片得恶歹歹。

 

“立仆”“也立仆”和“关你几天不出门”“一车撂上几个,一并拖走”都在说“真相”,民国的作家和共和国的作家,真有活回头都还要再投胎的代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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