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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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私 奔
高考前一个多月，程宗启收拾了行囊准备回老家参加高考。临走前，班主任陈老师代表全班预祝他取得好成绩。他笑嘻嘻地起身，四面拱手作揖向大家致谢，不禁让人想起了三年前他第一天来时的情景。“黑又亮！” 何玲又一次叫起来。程宗启的眼睛有点发潮，“很荣幸能来这里上学，我很珍惜和大家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太潇洒了！” 何玲的声音竟有点哽咽。陆莘莘伸出手说：“祝你好运！” 程宗启握住她的手，真诚地说：“谢谢老虎班长！” 陆莘莘的眼泪一下子决了堤。
程宗启走了，跟着一起走的还有何玲。当程宗启在驶向山东的列车上看到何玲时，惊讶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何玲背着一个旅行包，圆鼓鼓的腰身在拥挤的车厢里穿行。她窃笑着来到程宗启的座位前，说：“劳驾，往里挪挪。” 然后一屁股坐到了他旁边。程宗启傻呆呆地问：“你这是要去哪儿？”。何玲简洁地回答：“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要和你私奔。” 程宗启被这个回答砸晕了，稀里糊涂的任由何玲跟着他回到乡下的老宅。
等何玲的父母把她从山东找回来，已经过了整整十天了。这十天里，班主任陈老师急得嘴上生出了一连串的燎泡。“可不敢出什么事啊！两个娃都是好学生，可不能把前途毁了！” 她私底下对其他老师说。
冷佳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何玲的缺席和程宗启有关，后来还是从同学们的窃窃私语中听到了一些风声。她不敢相信何玲竟有这么大的胆子，也不明白程宗启怎么会和何玲搅和到一起，更不想对陆莘莘提及这些传言。
可当陆莘莘煞白着脸敲开她的房门时，她知道瞒不住了。 陆莘莘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说：“程宗启又回来了！” “什么？！” 冷佳吃惊地看着她。“他们说，他倆早就好上了。何玲都跟他回老家了。” 陆莘莘的眼镜片下泪光一闪，接着道：“他们说，程宗启想何玲了，所以就跑回来了。” 冷佳摇摇头说：“不可能吧？他不想高考了？” 陆莘莘面无表情，然后叹了一声：“唉！也许吧…”
苗圃里，一个身着运动背心的健壮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着，呆呆地仰望着陆莘莘的那间小闺房。太阳正毒，火辣辣地烘烤着地面，那人好像全然不知冷热，任由阳光在他裸露的皮肤上肆虐。离得近了，仿佛都能听到炙烤的滋滋声。冷佳手里的遮阳伞抖了抖，终于叫了一声：“程宗启！” 那人吓了一跳，立刻转过身。那张脸比半个月前黑了也憔悴了许多，眼睛也少了往日的神采。“冷佳，” 他苦笑了一下，“我正想找你呢。”
两人找了个树荫，面对面站着，空气闷闷的。“陆莘莘还好吗？” 他低声问道。“你和何玲到底怎么回事？” 冷佳质问道。他皱皱眉头，“我急急忙忙赶回来，就是想解释，我和何玲真的没什么！她跟着我，我也没办法, 总不能扔下她不管。后来我就给学校打了电话，让陈老师通知何玲的父母。” 冷佳瞪了他一眼，说：“你一个大小伙子，带个女孩回老家算怎么回事！也不想想后果。还有，这近一年的时间你为什么冷落陆莘莘？”
程宗启低下头不吱声，冷佳急了：“说话呀！为什么？” 程宗启猛地抬起头，狠狠地说：“我也有自尊心！我和你们不是一类人！” 冷佳吓了一跳，旋即心头闪过陆妈妈的影子。程宗启烦躁地捋了捋额前的头发，说：“陆莘莘的妈妈…说得虽然不好听，但毕竟是事实。”
一阵风吹来，原本静悄悄的苗圃骚动起来，一只七星瓢虫跌落到冷佳的胳膊上，慌慌张张的，像是要逃离什么，急匆匆地向上爬，痒痒的，麻酥酥的。风越来越大，有点来势汹汹，还夹杂着一丝凉意，乌云也来了，雷声在远处隆隆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