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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劫》周文长篇小说:第十一章 欲加其罪何患无辞

(2017-07-07 06:05:55) 下一个

 

革命委员会的专案组从这帮孩子口供中知道一个人,他已经满了十四岁,不是儿童,几个孩子都供出了他的反党反毛主席的事实。

这次有懂法的徐特派员把关,绝对不会再抓错。

果然将元全安抓来的当天他就承认了全部事实,这次一点没有刑讯逼供,千真万确。元全安认为只是开开玩笑,讲讲笑话故事,绝不会与反革命联系起来。

案情:元全安是这六个孩子最爱的故事大王。他的故事特别多,而且善于吹曲,弹唱,最会拉二胡。由于他天生是个残疾人,只有一只手是正常手,所以又叫掰子手。

他讲故事喜欢不按故事情节讲,添盐加醋虛构一些情节,使故事更有趣更幽默。当然是他杜撰的,革命英雄岂能任人杜撰!

一次他对他们讲董成瑞炸碉堡的故事:

“话说叫一个心里并不成熟的十二岁儿童炸堡,如果心智成熟会去吗?就这样,是班长骗去炸的。事实上一个小碉堡的内部,丢个炸药包和加个人顶着炸的效果并没有什么区别。这时班长叫董成瑞把炸药包先暂时顶顶,他马上去找个棍棍就撑住。于是班长点了导火索就出了细小的碉堡。

董成瑞在不停的问班长怎么还不来呢?快要炸了啊!

班长在外面根本找不到棍子,只有哄他:马上来了,已经找到了棍子。

这时炸药包轰的一声炸了……”

一群孩子哈哈大笑。是啊,一个普通的故事,只要他用玩笑口语讲出来就有笑点。

上次在审讯孩子们时,他们无知的把这件事交代了。而元全安也不知道这是反动言论,因此就铁证如山。

这次是夏主任亲自抓的集团头子,从这个案件中又挖掘了更新的反党反毛主席的文字语言。

元全安在专案组的诱导下,又记起了他曾经讲雷锋的故事中的反党言论。

他说,雷锋花十几元请高消费彩色照相馆跟他去捡个螺丝钉,并拍照。而十几元可以买上千颗崭新的螺丝,极大的浪费和炒作。又讲雷锋的日记是写给别人看的,摆明了炒作日记。每天做好事都带上照相的和记者……

“向雷锋同志学习!”是毛主席号召的。这不是公然反党反毛主席吗?是可忍孰不可忍,毁辱英雄形象,摆明了反革命。

马上打成了现形反革命、反革命集团头子、L党的党魁。L党的来历是他爸爸一句玩笑引出的。他爸爸看到元全安出生残疾就说不是自己的儿子,是他妈妈偷人的野种(玩笑话,他妈妈从未偷人),所以小时候逗孩子就叫野儿(L)。长大了元全安也自称为“L党的”,所以就成了一个人的L党党魁了。

这个巨大的发现,成就了公社一跃为阶级斗争先进单位,夏主任评为斗争先锋,革命斗士。

这次夏主任十分重视这次批斗了,亲自安排,决不再打人海战争,取消了万人批斗大会。决定由胡家田的新拖拉机改装为战斗宣传车,车上装上扩音器。周京普坐在至高处,对着麦克风讲话,通过大喇叭,诵读现形反革命的犯罪事实,边读案件边喊口号。元全安五花大绑,且后背上插上大大的牌子,牌子上写着醒目大字:反革命犯罪分子元全安。还用红笔在名字上打了个红叉叉。

这个创意得到了县革委会齐书记的表扬。既起了游街的震慑打击反革命嚣张气焰,又节约了群众田间劳动的劳力。一样达到了家喻户晓的目的。只是辛苦了战斗宣传车里的战士们。他们真正是在发扬“一不怕吃苦,二不怕死”的战斗精神。

为革命工作,再苦也不累。拖拉机宣传车已经跑了三天三夜了。全公社已经进行了第三次巡回宣传了。由于加班加点,又是黄昏,光线不好。在一个很陡的下坡突然有新挖的放水沟横过土路,拖拉机手处理不当,慌乱中把宣传车的周京普在内的六个革命红卫兵全部甩了出去,重重的摔到路两边,个个头破血流,元全安五花大绑在车厢里低头认罪倒救了他,毫发未损。最惨的是周京普在最高处摔得高空落下时被拖拉机排挡杆杵中了男人的东西。从此,他基本成了个太监,终生不育。

后来他的聪明才智补了这个不足。他的智慧让他有了后。

他也兑现了他对种男的承诺,他老婆借种成功后,种男也顺利成为了革命的接班人——支部书记职务。也因为这次车祸,让这个反革命事件的闹剧不了了之。

革命委员会副主任被拖拉机摔了的同一天,国家副统帅林彪被飞机摔下来了,  副统帅没有副主任那么幸运,主席的最亲密战友却已经摔死了,过几天后文件又改为爆炸身亡,再过几天更正为烧死的并附上了照片。

又是全国停课,统一在大喇叭前听中共中央文件:“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书”。

学生不懂应该去问老师,六个孩子都到他们爱的老师元冬保办公室问问题,以免考政治时的分数不高。

文军问:“老师,林彪的飞机一上天,周总理就下令关闭全国所有机场,机场关闭了,飞机怎么降落呢?”

“是啊!文件中也说飞机,在首都上空盘旋了好几圈是想下来啊!怎么要关闭机场呢?”(文化大革命时代的机场和飞机技术不足以支持飞机在关闭机场条件下降落的。)

元冬保:“一个个问题问,别抢着问!”

元大红:“林彪应该向苏联方向飞,为什么向蒙古方向逃呢?那里草原多,好降落是吧?那叛逃成立吗?”

“飞了这么远,飞机哪里还有油呢,怎么会爆炸?再说中央领导的机组是有足够技术在茫茫草原上降落是吧?”

元冬保:“叫你们不知道不要瞎讲,元全安不就是瞎讲成了现形反革命吗?周希勋老师只是好心提醒副主任,审讯要合符审讯程序,现在不是也打成了右派分子,开除了工作。”

老师一讲吓得六人不敢再问下去了。

在政治挂帅年代里,孩子们为了政治考高分,的确有很多疑惑,也许写文件无产阶级后代时太实事求是的写。飞机一上天,总理下令关闭机场。更为求实的是,林彪写进了《党章》的接班人,那还需要开会选举全票通过吗?国家那么穷,各地人大、政协代表专机、专列去北京开会选举,而结果连最底层的农民选举前多年就知道。

如果人民国家为人民节约这种奔波,少饿死多少国人呐!

闪回现实,文军一口气向老朋友徐处长讲完了他的童年。

徐处长:“听说过,有很多事情我知道,听你今天这么一讲就更精彩了,如果是香港周星驰大师听了摄成电影,将又是万人空巷了。”说完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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