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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安原创——《大劫持》 第二十三章 东堡异状

(2017-04-23 04:21:46) 下一个
23,东堡异状
他们此行目的是找到乔,劝他安全退出。但我怀疑乔会那么听话。乔给我的印象是个憨厚但非常执拗的人,何况像这样卤莽的行动足以证明他因深仇大恨,怀着不誓杀宁成仁的决心。也许他以为,在纽约一幢民宅里擒一个亚洲恶霸,不过是对付几个打手而已。殊不知那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如果大鳄的人已经学会操控亨特堡的防卫设施,乔就更没有胜算的可能,幸好大鳄还没来得及做到这一步。
 
我们一起观看一组东半堡屋顶平台边的镜头。那里再次出现了人影。我调整方向再放大影象,见到乔正沿着系好的绳索下降。他的动作迅速,干净利落。他的器械相当专业——所谓绳索其实是带动力的钢丝盘索。这个衣人在快速下滑、停顿又徐徐上升。他在逐窗查看,也许是在找大鳄的房间。这是个相当困难的任务。我们几次面对面与大鳄人交往,都无法断定哪个是大鳄其人,隔窗寻找怎么可能确认目标?
 
乔停留在一个大窗前。我把镜头追过去,看到他在玻璃上按住一个园盘,又以此为圆心划了个圈。只见他震动园盘手柄,便取下了一块圆形玻璃。他再伸进手去试图找到打开窗子的插销,经过一番摸索他放弃了。亨特堡的窗子表面上很普通,只是宽大些。其实结构特殊。即使你在室内开窗也要有人指导,操作不复杂但隐秘又巧妙,不可能无师自通。
 
乔又以同样方法集中割开两个玻璃洞,成了个大洞,足以钻进人去。他以敏捷动作蹿了进去。我把这个情况及时通知了亨特和戈地。
 
从乔的行动看,那间屋子没有人。乔也并不是在逐屋找大鳄,而是找一个可以潜入的房间。这个房间原来是仓库,现在不知作何用途。乔暂时还没有惊动大鳄兵,但是毫无疑问很快就会有动静。
 
安妮一脸疑惑神情,头发有些蓬乱,衣着随意,这散漫造型散发着一种说不清的品味。我恐怕也是类似形象。安妮抚了一下我的肩,走过去看荧屏显示的场景。安妮守在操作区看我操纵键盘,很感兴趣。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她渐渐疏远了酷爱的艺术。我曾经羡慕她可以那样无忧无虑地沉浸在艺术鉴赏中度日。没有人会去打扰,也不会给她任何压力。她几乎可以随心所欲地安排生活和工作。安格的到来已经解除了她的后顾之忧,她没有负担了,应当轻松得象一只云雀。可是偏偏不这样,安妮对亨特堡那些麻烦事的关注程度越来越深了。当然,这可以理解为她也在担忧亨特堡命运但我觉得这不是主要原因。
 
“你看!”安妮突然发声了。我看到她指着的那个荧幕,那里是一片模糊的微光。荧幕下边的指示灯闪烁不停,说明那里有状况。但视线被一层类似薄纱的织物挡住了,可以断定大鳄人把东半堡的摄像头全都做了这样的处理——他们有强烈的的隐私保护意识。我按动排除遮挡物的按钮,监视镜头下有一个孔洞,从那里会吹出一股强气流,一般的遮盖物会被吹开。荧幕上出现了清晰画面,但只持续了几秒钟。看来那个遮盖物飘起又落下。但我们还是看到了二层楼的情景,那里有骚动,许多大鳄兵在奔跑。这很奇怪,我清楚地看到乔刚刚进入高层,现在却在低层发生了状况。
 
亨特回来了,一脸焦着神色。他告诉我们,在那间屋里他们找到了乔。乔已经听到召唤他的信号,他不理睬。他拿定主意不让亨特参与这件事 ——不想把朋友牵连到血案中。见到亨特他并不吃惊,亨特的能力他太了解了。只是对亨特劝他停手的话听不进去。
 
“不可能。如果你是朋友就马上离开。”一种难以遏制的悲愤完全攫住了这个壮汉,他全身透着决一死战的的神情。
 
乔掏出两张照片递给亨特。一张是乔的妻子的阖家被活埋的惨状,另一张是乔的妻子得知噩耗后精神失常,最后自杀身亡的遗照。前特种兵乔经历了这种惨剧,亨特知道,任何劝阻都将无济于事。亨特把耳麦给了他,并嘱咐不要间断联系,任何时候都可以寻求帮助。亨特告诉我们,在他告别乔,用力拥抱这个战友时,近距离看到乔眼里擒着泪水。一个硬汉如此动情,让亨特的心也为之抽搐了。
 
乔手中的照片是千年村里一个英国传教士偷拍的。这个传教士披上白大褂扮做洋人大夫混进了白色帐篷才跑了出来。他是唯一的逃生者,居然还拍摄了几十张照片,记录下这惨绝人寰的场面。
 
戈地不回来,他坚持要陪着乔。亨特向乔介绍了戈地,他在乔的耳边说:“一个好人,一把好手。”乔犹豫片刻之后与戈地握手。有戈地陪同乔让人稍宽慰。但是我仍然不理解,亨特为什么能放心让他们去冒险。我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这个疑问。安妮替亨特做了回答:
“戈地会处理好这件事,不用担心。”
 
听了这话我更糊涂了——安妮对戈地的认识在短短时间里达到这种程度,着实令我吃惊。可亨特非但不惊讶反而很认同,他在点头。我不出声了。这一刻我突然有所领悟——这里存在着我不知道的秘密。这个秘密不是谋划的,只存在每个人心里。也就是说大家心照不宣,而我还蒙在鼓里。如果是这样,那就无可抱怨,只说明我有些愚钝
 
     我们遇到了一个难题。
乔携有武器。亨特看到乔有杀伤力很强的乌兹冲锋枪,还有手枪插在腋下和小腿上。另外有沉甸甸的子弹带和手雷。当然还有匕首——两排黑柄小匕首,和亨特的一模一样,别在黑皮背心上。亨特堡对付热武器有一整套办法。亨特老人的原则是亨特堡内禁用热武器,为此安排了有力措施:凡两英寸以上的金属物体,在亨特堡内都会被电子系统严密监视。当手与枪扳机结合的形象出现时,计算机会启动两种袭击:强磁震荡和粘固剂喷射。强磁震荡使枪晃动;粘固剂准确地喷到枪上,使其完全报废。因为粘固剂会进入枪械的缝隙孔洞无法清除。这些设施启用会导致乔失去武装。不启用,大鳄兵的火力远强于乔。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只有严密监视现场随机应变。
 
戈地的声音传来。他告诉我们,他带乔到了竖井A——这主意很妙。竖井就是戈地曾进入过的那个金属方筒。亨特堡有四个竖井平均分布在大厦中。在里面上下行,可以观察亨特堡里大多数房间的情景。(但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这样做:没有计算机指令的闯入者会被送进地下室软禁。)乔和戈地在A井中下行。井内的观察窗在输入密码后,可以单向监视各个房间而不被发现。他们在每个窗口短时间逗留,看到的多是睡觉的兵。那些兵躺在地面的垫子上,这种垫子沿墙摆得满满的。每个房间至少有二十人。如果东堡大部分房间都睡着这么多人,大鳄兵的数量就真可观了。这实在出乎意料。从大鳄人入驻伊始,我们观察到的仅三十余人。看来大鳄使了诡计——假以汽车运送物资,把车开入地下车库偷运进大量兵丁,不事声张地潜藏了下来。他们这样做除了安全考虑之外还有什么打算不得而知。现在东半堡形同兵营这个现状实在令人担忧。
 
乔在一个窗口停下来。这里正上演着一黜性丑剧:几个赤条条的人滚在厚地毯上。定神观看可以辩出那是三男五女。他们在乱交。男人随机抓住一个女人按在地上干几下,再换一个。实际上五个女子不可以称女人,从她们稚气未脱的样子看,只是些未成年少女。这些身材弱小的女孩子的尖叫不是嬉戏而是恐惧。三个粗野的男子玩弄她们,好像是在蹂躏几个布娃娃。狂野的兽行表演让我不寒而栗。
 
戈地的声音从耳麦传来:“KING,你看一下背景暗处,那里有一个旁观者。”戈地头上的摄像头对准那个部位,通过这个镜头可以更清楚看到那个影象。把它放大后,我们看见了一个老家伙。他张着咀在欣赏性暴力表演,涎水从嘴角淌出来。这张肥胖的脸,两颊肉下垂,两膑有长长的两缕灰发搭到肩上。他一手端酒杯,一手握酒瓶,不时地吮上一口。这老家伙身披一件金黄色软缎睡衣,睡衣敞开着,露出光裸的下体。那个男根在动,但无法挺起来。可以看出,这个老淫棍已经有心无力,膨胀的淫欲只能以观赏残忍的性游戏来满足。
 
这家伙是大鳄吗?我听到戈地和乔在对话。戈地在劝乔冷静。乔要动手杀这个老东西,认为他就是大鳄。
“看上去像,可他不是。”戈地说。“传说大鳄已经不近女色,天天吃斋念佛,在求长生不老!”
 
亨特也在耳麦中提醒乔:
“如果你现在杀了这个老东西,下边就很难找到真大鳄了。我们在荧幕上看到二楼出现状况,应当去看看。”
乔勉强按下已经抬起的枪口。
 
二楼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喧闹和追逐声,仍然是个谜。我尽力排除障碍去观察那里,但监视镜头都被遮住了。这种遮盖本来是可以被我用微型爆破去除的,但是现在这样做为时过早,会使大鳄人现在就发现我们有这种能力,对日后行动不利。
 
“戈地,请你带乔去B井。从那里可以弄清二楼的情况。”亨特发声。
戈地和乔离开A井,通过一个楼道向东北方向转移。走廊里很明亮。戈地已经熟悉了缓缓转弯的走廊,十分谨慎地贴近内园一侧行走。这样走前方视线只有五六米,稍稍安全些。即使如此,视线内还是出现了一个棕色身影,这个人看见了戈地。我放大了他的头像。这是个年轻人,瞪着一双惊奇的眼睛。戈地出声了,他说的是某种东南亚的语言,这个年轻人的惊慌缓和了下来。戈地突然拔枪射击。我们都不知道戈地带着枪。那个中枪的人先是低头看胸口,接着慢慢瘫软地到下去。胸口上没有血,戈地射的是麻醉枪——点穴枪。他走上前去,把这个兵的身体放平,又把兵的一条腿摆成支起来的样子,再把他的一支手放到脸上。之后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盖子,往兵的脸上身上洒了些液体。
 
“是酒精。”戈地轻轻地对乔说。
酒的气味加上这懒散的姿态表明这个兵是醉卧于此。他们又迅速潜行。但前面又有动静。戈地按动了墙上的一个橘红色兰花图案,墙上出现了圆形孔。戈地把乔推了进去,自己也跟进去。园孔关闭的瞬间,远处来了许多兵,手持武器在奔跑。我为他们捏了一把汗——再迟上几秒钟,情形就会大不一样。
 
戈地和乔躲进的孔洞属于逃生通道,是否可以通往B井我不知道。戈地告诉我们,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与B井之间的最佳通路——要登上两层扶梯左转,再进入一个通风管道,从走廊顶部掀开盖子跳下去,进右手房间有B井进出口。戈地随身携带的这些小工具如此及时派上用场,其效率之高,令我惊叹不已
 
戈地和乔几经转折到达了B井。他们来到二层楼时,那里已经平静。从一个窗口他们看到了非常恐怖的场面。一个被吊在半空中的人已经血肉模糊,那是个十几岁的男孩子,处于半昏迷状态,嘴还在不停发出微弱的声音,象呻吟又象说话。戈地仔细听,然后传译给我们。这孩子说他是在寻找妹妹,他无数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两个打手已经歇了下来,看样子是打累了。旁边坐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家伙,脸上只有皮包骨,眼睛很小却露着凶光。他在咒骂吆喝。戈地说他听明白了。那个孩子从他住的房间里跑了出来,在走廊里到处张望,挨门窥看,说是找妹妹。这可犯了大忌,现在亨特堡东堡是大鳄的行宫,在行宫中扒头探脑是大罪一桩。屋子里还有一个女孩被绑在一边,颤抖着哭泣。女孩是被带来与男孩对质的。这几个兵丁受命拷问俩兄妹,要他们供出‘是谁派他们来行刺的’。
看到这里我按耐不住了——匪徒们居然敢在亨特堡行凶!亨特拍了拍我的肩说:
“等一等,戈地知道该怎么办,乔更不会袖手旁观。”
 
瘦猴小头目的刑讯很残忍,桌子上的利刃带着血,甚至有成条的肉挂在上面。地面上血渍已积成涓涓细流。戈地从几个打手的交谈中得知,这孩子和他妹妹,以及十几个同年龄的孩子被带到这里,是专门为大鳄头目们做特殊服务的,简单说就是性奴。
 
听到这个解释,我头皮一阵发麻,心中腾起异样的冲动。我身边的人没有作声,但可以感觉出同样的激愤。安妮额头出现潮红,两眼似乎在冒火。乔大吼一声,这声音从扬声器中传来,惊醒了我们。戈地按下乔手中的的枪,对他说:
“这里不能打枪,那是防弹玻璃。跟我走!”
 
戈地带乔从通风道来到那个房间的天花板上。戈地掀开盖子,两人先后跳了下去。面对从天而降的两个人 ,匪徒们惊呆了。乔的两把黑匕首转瞬间飞了出去,直插到两个打手的眼窝和鼻子上。匕首力道之大已使刀刃深深嵌入两个壮汉的脑袋里。
 
戈地掐住了瘦猴的脖子,那两只小眼睛突然变大了。戈地没有十分用力,瘦猴已经发出吭哧吭哧的出气声。乔挥拳打在瘦猴的光脑壳上,这个身体突然软瘫下来,痉挛地抽动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戈地解下男孩子,从背囊中取出纱布绷带为他做了简单包扎。乔跑去解救那个女孩,他割断绳索抱起孩子楼在怀里。戈地搬过来一张桌子放到天花板那个方孔下方。他吩咐乔先攀上方孔,再把两个孩子递给他。之后,戈地又将桌子移回原位,自己一纵身抓住方孔边缘引体向上进入方孔。戈地正要盖上方孔,乔说:“等等。”
 
他重新回到屋子里,从两具尸体上拔出匕首,把它们在歹徒身上擦擦干净,才返回天花板上。
 
亨特堡里的一切孔洞都可以远距离遥控开启或封闭。我要封死方孔,阻挡大鳄兵可能的追逐。亨特告诉我,不但不封死,反而要把那个孔与乔开始进入亨特堡的房间的通路打开。等到戈地一行四人返回后,再把那个方孔通往我们西堡的所有通道全部关闭。我明白了亨特的思路,他在为已经发生的事做后续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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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被送到一个最隐秘的高层房间精心治疗。亨特请来了高水平外科医生朋友为孩子门医治,没有把他们送去医院,为的是暂时不惊动警方。东堡死了人,而且是三个人。若有警方介入,将会全面干扰亨特堡人的下一步安排,还会产生许多难缠的法律问题。了解了亨特堡目前面临的局势后,乔安静下来。他双臂揣在胸前,仰面眺望窗外的天空,紧绷绷的脸上毫无表情。乔已经知道了亨特堡目前的处境,他有些歉意,但复仇的怒火远未平息。
 
“死人的事情迟早要曝光,但愿迟一点才好。”我不无担忧地说。
“放心好了,大鳄一伙不会让这件事曝光。他们比任何人都担心警方介入。”戈地毫不犹豫地说。
 
细想一下,这个道理明摆着——一伙匪徒怎么会拿这种事去报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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