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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归去

(2006-05-29 00:41:12) 下一个

引子

 

[蜀国 鱼凫王宫]

 

人能握住自己的命运么?我问自己,我不知道。

 

今天是我10岁的生日,一大早,宫女们为我穿上乳白色绸缎的正服,小小的头被箍上一圈昆仑白玉的发链,坚硬的玉石勒得我有些疼痛。我站在窗前,等待着入神宫的时辰,等待自己的命运。

 

凫凫,你是我最心爱的孩子,我将把这个国家留给你。我知道你一定能通过神官的测验。我的母亲,第20代鱼凫王如是说。

 

凫凫,你一定会是我的妻子,而不是鱼凫的王。表哥杜宇笃定地对我说。

 

记得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就在这窗外的白芍药花海里,清晨我站在花丛边,一个阳光般的男孩子撩开花枝向我走来,那一瞬,时间竟停住了。。。。。。

 

[化茧为蝶]

 

沉沉的钟声从远处飘来,敲断了思绪。我略略颔首,收敛目光,在两名神宫的使者的带领下,走向神宫。

 

穿过黑色的神宫大门,石阶宫道的两边是两个青铜的神官像,母亲说这是根据第15代的神官的模样雕成。据神官的叙述,在第15代鱼凫王时期,蜀国应东方的周国的邀请,和天下四方的王们一起参加了和强大的殷国的战斗,而后从殷的王都带回了蜀国史上第一批青铜工匠。

 

前面的使者们停了下来。一只肤色略黑的大手伸到了我的眼前,我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抬眼看向手的主人。只见一个15,6岁模样的俊秀的青衣少年,脸上浮着淡淡的微笑,让人安心的微笑。我也笑着迎向他的眼眸,心却一下子缩了起来。在我短短的10岁的生涯中,看过很多的眸子,比如杜宇微笑的眼眸,母亲慈爱的眼眸,宫女们谦恭的眼眸,仰慕的眼眸,道伊嫉妒的眼眸,刺客仇恨的眼眸。但眼前的眸子却是空的,里面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出来,而握住我的大手却是温热的。这样奇怪的感觉就是我未来的命运么?我忽然惊慌起来,为不可知的未来。

 

走进神宫的内殿,我看见大殿中央黑色的石桌上放着一个巨大的竹笼子,里面装满纷飞的彩蝶。

 

请子规从这里面选取一只符合你身份的蝶。那少年放开我的手,用平静的语调说。

 

我依言走到笼子面前。母亲说过,对于鱼凫的王而言,蚕蛾是我们的圣物,因为蚕丛氏是我们第一代的王,也是丝之神。我应该从这堆蝶里找到熟悉的蚕蛾。

 

终于我看到了那只略带淡黄的蚕蛾,正想指出来。眼角却扫到了旁边一只不起眼小飞娥,它的身子的大半已经没入那栖息蝴蝶用的松枝渗出来的松脂里,正在做最后的挣扎。

 

一转念,我指着小飞蛾,转过头用坚定的语气对那少年说,就是那一只。

 

我从他的眼眸里看到了一丝涟漪,一瞬即逝,仿佛是我的错觉。

 

他把那个小飞蛾救了出来,放在一个小笼子里,拿给我。

 

而后牵着我的手走出了神宫。

 

宫外 母亲带着众人正在肃然的等候着。

 

我几乎不敢看母亲,只是盯着手中的小笼子。

 

而后,他松开我的手在我的面前跪下,用平静的声音说,

 

第21代神官后衡,恭迎我的王。

 

众人一齐跪倒在我的面前,我10岁的子规,成为第21代鱼凫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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