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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日君再来》 --北美情爱故事 (十七)

(2015-08-10 20:07:37) 下一个
其实,咪咪不愿坐车还有个心思就是,她这坐校车的待遇也是免费的。
按每年卫东交的税表,他们依然是在贫困线以下,学校发个表,填一下就可有免费的乘车证了。本来他们也不想告诉咪咪,可卫东他们在填表时被她看见了,她没吱声;但一次,一位同学不经意地嘲讽那些穷孩子的话语,却深深地刺伤了她的自尊。
虽然乘车证上并没有注明“免费”字样,自己不说,谁也不知你是缴费的还是免费的,可咪咪在意,她的心里有了一些心思了。
 
 
?晓丽送走咪咪,就赶紧收拾屋子,尽量弥补她没在家时的义务。有时,就边收拾边和卫东聊天,卫东也就有一搭无一搭地回应着。 
工作没进展没着落,卫东不说,晓丽也不催问,怕伤他;结果晓丽不问,卫东就更不想说。两人都在心里闷着,不去碰那个“雷”。
 
时间久了,两人似乎没什么说的了。说几句话,只是为了家里有点生气人。
两人客客气气的,倒是像朋友不像夫妻了。
 
晓丽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也说不出是怎么回事。
卫东则是没心情去想任何事,就这样呗,走一步看一步吧,希望船到桥头自然直。
 
但到不了桥头呢?他不想去想,也不敢想;而晓丽根本不知道船到了哪儿了,不敢去问。
这夫妻俩就这样不咸不淡、不冷不热地过着、捱着。
 
本来,夫妻间还有一个缓解缓冲的渠道——“洗衣服”。
“衣服”洗好了, 枕边风一吹,什么事都可以说开了,什么事都好说了。
不是说,小夫妻吵架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嘛,矛盾就在床第间消化解决了。
争吵是一种沟通方式,”洗衣服”更是一种有效的沟通方式,但这俩人不吵啊,吵是麻烦,不吵更麻烦。
这段时间,谁也不提洗衣服,谁也不主动。卫东是心累,晓丽是身累,俩人都没心情,都疲惫不堪地煎熬着。
 
?晓丽更是既担心又忧心。
打工时,也不再拿她的英语小本背单词了;有时也傻傻地坐在那儿发呆。
她不知道,万一卫东找不到工作会怎么样?他能接受?他能承受吗?他能去干什么?这个家将来又怎么样?她还有机会去上学吗?在这里打工也是暂时的、临时的,那姜先生不需要她的话,她又去做什么呢?他们家吃什么?靠什么?
看来,这拿到绿卡不是一劳永逸的。没拿到绿卡有那么多麻烦,拿到了怎么还有那么多烦恼哪?她想得头都大了,好烦呀。
 
 
?平时和姜先生聊天时,晓丽有时也提一下自家的情况,所以姜先生对她家目前的状况略有知晓;这几天晓丽的焦虑他也看在眼里。
 
他想劝解,但想想, 说什么也没用。只要家里还是那个状况,晓丽的心,就还是有愁烦的。
 
只有切实的帮助,才能解开他们心里的疙瘩。
 
他是过来人,很明白文科专业,尤其音乐专业,更是在美国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他帮不了卫东什么;那能不能帮帮晓丽呢?有一边稳定了,或许,晓丽也不会这么发愁了。
 
 
经过深思熟虑,一日下午休憩时,姜先生招呼晓丽过来,让她坐下,说有话和她讲。
晓丽不知怎么回事,心里有些紧张。
 
这些日子的不顺,使她什么都往坏处想。
她使劲想,是自己什么事做错了?这错还一定不小,要不姜先生这么正儿八经地要坐下来谈。
 什么事儿呢?不会是他要解雇我?我没犯什么错啊?因为生意淡了要裁人?
店里一共就这么几个人,姜先生和那个下手老墨管厨房,我管前面客人,老黑管送外卖,正好啊。
而且,要说最近生意还行啊,我来之后一直还不错的啊,他自己都说打我来了,生意稳步上升啊。
那究竟出了什么岔?
 
她慢慢地走向桌边,心里忐忑地坐了下来。
 
“你怎么啦?有点紧张啊。”姜先生笑着。
 
“没有啊。”晓丽挤出一丝笑容,心说,“谁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能不紧张嘛。”
 
“是这样,自从你来我这儿,你一直都干得不错,生意也好了许多,我真的是很感谢你,你也是帮了我很多。”姜先生和蔼而诚恳地开始了,到这儿,顿了一下。
 
“哪里哪里,应该的。”晓丽赶紧跟着客气,心里的鼓却咚咚咚地敲了起来,“完了完了,老中都是这么说话,先把你夸一通,虚的客气的作为开场白和铺垫;接着就该是转折——然而啊,但是啊,直奔主题来实的了——请你走人回家。”
 
想开了,她倒镇定了,淡淡地直视着姜先生。
 
“我想啊,这店里,实在也是需要一个稳定的人手 ……” 姜先生接着悠悠地说。
 
“我……”我会好好干、长期干的啊,她现在实在需要这份工,晓丽还是分寸有些乱了。
 
刚想打断表白,姜先生用手势阻止了她,“我是在想,如果你愿意,我想,把你的这份工,变成正式的一份工。”
 
“什么意思?”晓丽不明白了。
 
姜先生看出她的疑惑,接着解释,“你现在是拿很少的底薪,然后主要靠小费。
而我想,让你拿一份年薪,包括保险啊什么的,就像在一家公司上班一样,你,就是我们 ‘杏花村’的员工。
小店生意忙,你该休假时,有时可能会临时找不到人替你。那么年休假不能用时,我再折成工资给你。这样你也踏实我也踏实。如何?”
 
“怎么会是这样?”晓丽愣了。
 
姜先生还在那里继续呢,“我们是小店,工资什么的,给不了太高, 一年给你三万八,这是要交税的。
       剩下的,你靠小费。就是说小费,还是靠你自己挣。这样你也有积极性,干得好就挣得多,这也算是我给你的Bonus,但要靠你自己,从客人的兜里掏出来。
如果你同意,明天我们就签份合同。如何?”
 
晓丽还是愣在那里。
“这不是天上掉了个馅饼?”
她知道,这家店的小费很好,现在她靠小费就比卫东的收入多很多。
要是还有份年薪,那加起来,她一年起码能有五六万的收入,而且很可能 超过七万,甚至八万。一半还不交税的。
这是她从来没想过的。
 
“谢谢,谢谢!这真的是雪中送炭,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晓丽呐呐地说,还没缓过劲儿来。
 
“这也是你应该得到的,你干得那么好,哪个聪明的老板都会这样的。不是吗?这是双赢。”姜先生笑眯眯地说道,“行啦,别傻在哪里了。该起来干活了。按你话讲,我就是那叫什么,对,周扒皮来着,get up ,  go to work. 哈哈。”
 
晓丽曾经告诉她,她曾翻看过文革时大陆的英语课本,教的都是打倒谁谁,其中有个著名的故事,讲的是地主周扒皮半夜学鸡叫,逼迫长工干活的故事,学生们说的最溜的就是 get up, go to work.
 
现在姜先生拿这打趣,活学活用,把她也逗笑了,气氛一下轻松了。
她也笑着起身,去厨房里,搬出一袋雪豆,坐了下来。
 
 
那天,一下午一晚上,晓丽仍旧是有点云里雾里的,但是,心里是乐开了花。
她见着每个客人,都像见着老朋友似的,开心的、热情的招呼、伺候,那天晚上的小费也格外多,差不多有200呢,这还不算中午的呢。
照这么干,我们家不仅生存没问题,还能往小康奔一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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