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情而字

岁月已是苍老,不知谁人还记得我;只是我的思念到如今。习常一人独语,怕自己忘了什么是爱;曾经的怀念特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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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记江河源(上篇)

(2014-06-24 06:35:13) 下一个



情记江河源(上篇)
 
    那时,自己全凭感觉为生,于一次次人生路口的选择,虽多不尽己所愿。而携母自高原向地之南端迁徙,竟是情绪决定一个行动的完成。
    成长至而立,其二十余年光阴段,是将一季青春,大半埋入在高拔地平线的黄土地里。饱饮江河源头水,茁壮为血肉男儿,却在一个冬日清晨,悄然走出了。虽在多年前,我曾预感这一刻终是会到来的。
    不是长长等待的如期而至,却也于匆匆间了结久已骚动在心的愿。或许天亦有意,入冬第一场雪,就在我动身起脚的顷刻,纷纷扬扬飘下了。同是洒落在心,冷冷的涌出许多不舍。
    列车启动,感觉已木然。友人却挚情随车远送我二百多公里行程。我们在兰州站别了,返乘火车时,她竟没回首给我一个握别。摄入在眼,是她跚然离去感伤背影,这成之我每每去生生怀想的疚心瞬间。只是自那一别,再就没了她的音讯。今夕已不知,岁月下,她还如那时那般的好吗。
    情不为所以,用心便不忘。
    于今日,以现在心情,已无法去感知自己曾何以能平静走出,毅然别去黄土地,远离江河源。其中必有我对人生持着过于浪漫幻觉的向往,或是追逐潮流变迁的浮躁。
    缘于一个简单的离别,却为后来长长日子永不停息的咀嚼。细细去感怀,动情时,竟也潸然有泪。
    往日似已成烟灭,唯记忆还活着。

    蜗居海南二十年余,海拔骤降几千尺,过氧的日子,却不见精神活力有增,人渐懒渐散容易知足起来。书籍齐齐码列在柜,成为当然的摆设,始终没能找到去用心翻读的理由,便也放弃抒写些碎碎文字托景咏情聊以慰心。
    遥记当年,自己曾是澎湃激情,才思泉涌,笔下洋洋洒洒流出的章节,当是今日不可同语与比。
    缓步踏走在海水冲刷着的沙床,很是徜徉心松。放眼望,视线散落在极远极目处,海天浑然相染,似如相融为同体。
    处岛上,山是不易望到的,唯是湛蓝如靛汪洋一片波涛围着的世界。偶次途经五指山脉,岛上海拔第一高峰所在,便很认真及远、近不同观度,去定睛仰视。那般巍峨、峻秀的峰峦,依然输张了自己的血脉,竟也骚动不安起来。
    对山的感念,是自己一生不舍的情结。

    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
    一座座山川相连
    那可是青藏高原
    李娜一曲《青藏高原》绝唱,颇有前不见来者的古风,音色骤然拔起在江河源头丛山之上。那苍凉与悠远,已然是各拉丹冬山峰下最本色的声腔。
    虽然我已是久久远离,时年过去,那一座座山,那一座座山川,依然清晰明目在记忆,如数家珍般的心藏,日月山、唐古拉山、念青唐古拉山、昆仑山、祁连山……
    忆想起,那年随大学同班好友,首次踏足到日月山。日月亭上,我们虔诚献上哈达,亦有少年不知愁的诗情抒发, “上海牌”120黑白相机定格了那时刻。只是现去翻看已见泛黄的相册,当年热血青春男男女女一众人,今已是天涯各他方,稀有消息。也知,其二、三人已过早离世而去,由然唏嘘叹然。
    青春年少千般好,话说此时不当年。
    此后,大学毕业便参与大型黄河水电工程李家峡电站的建设,曾无数次往返过日月山口,已少有驻足停留。但日亭与月亭相伴在山的景,却已然生生刻在脑际。文成公主与松赞干布的旷世姻情,激起自己曾想写出点什么,但至今却终是未能成文成章。也许,今世已是不能。
    日月山下绵延起伏的草原牧区,便是王洛宾谱写出《在那遥远的地方》卓玛的故乡地。斯人已远离,斯景还依然。自己是听着王洛宾那些歌长大的,结情于一个不老长者,一世半生历入国民党与共产党牢狱,却将丰厚民族音乐整理与原创的上品佳作,堆积为自己永世的墓志铭。
    感叹这沧桑老者,暮年间,幸与台湾作家三毛有过神秘情感交往;那时,我始终是关注着他们的。知三毛离开王洛宾后,便独自去了新疆喀什城,而后回香港,参加其编剧电影《滚滚红尘》“金马奖”授奖。后不久,三毛自尽于寓所,辞世而别。
    三毛何以轻然了却一生,她活的是那么光彩,不足五十年岁却行走过五十余个国家,笔下流淌出洋洋文字,当是活脱脱情感女人丰富的人生体验。我不愿如他人一般去猜度,三毛是缘于对王洛宾情感失意,决定下自己生命的永远。
    三毛最后绝笔书信,是与高原上陕西作家贾平凹,她离世多日后才邮到。我想,或许三毛己心最明,《梦里花落知多少》。曾记得,她与平凹双双骑着自行车,穿行古城西安小街间,品尝小吃,如是久矣的故交,话着不尽的家常。
    当是佳话,却潜遗憾。
    我倾情洛宾先生一生根系西北黄土,厉经磨难却永是达观的传奇人生。他与三毛海峡两岸隔空交流,而后在新疆相伴生活,必成之为后世,怀念人者不息的话由。她与洛宾,洛宾与她,即合又分,当有不可解读的神秘之节,或是缘起缘又尽吧。但是,于我心而言,始终感怀着王洛宾,那晚年奉献给吾辈后人,依然是人生的精彩。
    看似平常,永远不易,于人于事。
    甲克虫乐队的灵魂列农,曾有一首歌唱出,如果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了,还有爱在。今,我似已有所感悟。
    来到这世间,人人皆渴求男女情爱,都在找寻属于己所的爱与被爱。但是,太多人也许穷其一生,依是空空如也,似爱非爱,有爱终却难以圆。一部《泰坦尼克》电影,太过经典之故,亦使众多人想入非非,仿是生不逢时般。我以为,那等人间男女奇情,于平常人,应是一世的不能不及。王洛宾与三毛当是真实示例的奇情佳话,我唯有惊羡与倾服。
    安然于心,随缘便好。

                                         二○一四年六月二十四日夜(修订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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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余丹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wsnyy' 的评论 :
称哥们,感亲切。
古人云,诗向会人吟。你的认真,我的欣慰。
wsnyy 回复 悄悄话 哥们,你写的很好. 我很少如此认真地读别人的随笔.
文字唯美,却饱含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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