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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的6月,鲜花灿烂的夏季,馨美和陈朔迎来了一个女孩子---馨美在国内当医生时顶头上司,科主任张主任家的千金:李新亮。
新亮是九零年出生的,八月底就十八岁了,是来波士顿上大学的。她在国内上的是国际班。
本来九月份开学,八月底来就可以,馨美跟张主任主动提出让新亮早一些来,先住在她家里,正好利用夏季的时间适应一下新的环境,张主任说那太麻烦了。
馨美说,“主任,您对我那么好,这么点儿事儿您就别挂在嘴上了,搁谁还不是应该的?”
张主任说话办事雷厉风行,人很仗义,对科里的人都很好,她对你好是真心的好,不是做做样子耍几下嘴皮子的,她护科里的医生护士就象母鸡护着小鸡一样,馨美当年申请房子张主任给院长说了不少好话,馨美出国当天又专程找了个车来送馨美。馨美当时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心想将来一定要好好报答主任,所以前些日子当主任说自家女儿想来美国上大学的时候馨美马上兴奋地说,“来我这儿吧,来了我会好好照顾她。”
知恩并有能力报答是件很让人愉悦的事情。
馨美和陈朔去机场接新亮的时候,馨美多了些感慨:她刚来美国时陈朔和杨姐来接她,现在她和陈朔去接新亮,一个接一个,让人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馨美看到新亮时惊讶地发现,原来瘦瘦的小姑娘出落成一个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取了馨美最喜欢看的张主任的深沉智慧的丹凤眼 (馨美觉得自己大大的双眼皮很普通,看久了会腻,没有主任的丹凤眼有味道,陈朔说那是偶象的力量,就像好多人迷韩国男明星的单眼皮一样),个子象了爸爸,高挑,是个小美人胚子,皮肤水灵灵地,能溢出牛奶来,看得馨美那个羡慕啊,直恨岁月真是把杀人不滴血的刀,把三十多岁的她杀得只剩下心惊肉跳了。
新亮穿戴很有个性,一身黑漆,从下到上,黑色中靴,七分牛仔裤,裤子两边有金色的链子,从大腿处垂了下来,垂到膝盖处,走时发出“沙沙”的金属声,是时代的声音。短上衣,略宽松,八分袖,袖子并没有全裹住胳膊,而是从肩头处分开一道缝,露出白白的胳膊,脖子上挂着一条金色的项链,是连在衣服上的。馨美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她的嘴里吐出一个大大的口香糖的泡泡,然后泡泡破了,新亮又把它玩弄着,送进了嘴里,重新咀嚼,重新再制造泡泡。
馨美一动不动地盯着新亮,也不看陈朔,“陈朔,新亮够时髦的,个性也不能差。”
陈朔也没看馨美,看着新亮,说,“美美你要做好思想准备,九零后来了!七零后遭遇九零后,有好戏看了。”
两人都盯着新亮看,仿佛说人家坏话怕被发现一样。
“哪有那么严重?也就住两个来月,我们一定要照顾好她!你行吗?” 馨美问陈朔。
“我有什么行不行的?你们女孩子相处,我也就出出苦力。” 陈朔一脸轻松。
两人依旧谁也不看谁地议论着同一个人,馨美一再叮嘱自己一定要照顾好新亮,让张主任放心。
馨美明知道主任不能来,偏要在新亮身后找主任的身影,一是思念主任,另一确实想让主任看看她生活的地方。当年来美国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抛弃亲娘老子和一块儿成长了三年的小大夫护士们去背景离乡的。那时候,出国多少有些荣耀,馨美还是很骄傲,可是真的跟过去一刀两断,奔向未知的陌生的生活,还是有些不知所措的。一转眼间,八年过去了。她和陈朔一直想要个孩子,去年终于怀了孕,可是又流产了。他俩和自己的孩子失之交臂,心中实在沮丧。陈朔似乎心肠更软,还暗暗落了泪。
新亮越走越近,馨美马上欢天喜地地迎了上去。这时新亮嘴里又吐出的一个大大的泡泡,在馨美面前“啪 ”地一声破了。馨美是从来笨得吹不成泡泡的。
“嗨,馨美姐姐,陈朔哥哥!”新亮愉快地称呼他们。坐了一路的飞机,脚终于着了目的地,全身轻松舒展。
“新亮!”馨美喊道。
陈朔早已上前,接了新亮两个最大号的行李箱。这时新亮身上只有一个双肩背了。新亮甜甜地说了声谢谢陈朔哥哥。
馨美朝新亮伸出了双臂,这么多年在美国,终于习惯了见面和人握手,甚至拥抱。她把新亮搂在怀里,突然热泪盈眶:思念象汹涌的潮水,一同涌了过来。她这时才觉得自己有多思念主任,有多思念自己的过去,那段在医院做小大夫的时光,忙碌而愉快,更重要的是能治病救人,价值感存在感爆棚,弥足珍贵。现在呢,来美国八年了,在实验室里工作,掌握了好多实验技术,可是并没有新的突破,实验室里有好多研究员,真正能有突破的也没几个,可是,自己不想是那没有突破的。加上考医生也没有个头绪,有一种混日子的感觉。
生命短暂,八年在指缝间象沙子一样轻飘飘地漏掉了,抓在手里的却是眼间的皱纹。
新亮边和馨美拥抱着,边说,“我妈妈和爸爸让问你和陈朔哥哥好呢!”
听到这话,馨美的思绪随即飘到了眼前,“我也很想他们呢!怎么样?累不累?”
“累呢!在飞机上腿伸不开,在厕所旁边只能站着休息一会儿,不过,看了好几部电影呢!”
新亮的胳膊被馨美挽住,很自然很高兴,这正是馨美喜欢看到的,她希望每个人都自自然然地很快进入角色,融洽相处。
“馨美姐,你还象以前一样漂亮。陈朔哥哥也好帅!”小丫头先于她表扬了她。
“哦,谢谢!哪里哪里!你才漂亮呢!”被九零后这么漂亮的小丫头一夸,馨美还是很受宠若惊的,随即又舍不得这个话题似地,她偏着头问新亮,“哦,你记得我以前的样子?”
陈朔看馨美那虚荣样,臭美样,心里说:我亲爱的老婆啊,你可太没有自信了,变着相找人家夸你!
“当然记得啦!我妈说你是咱们医院里的大美女,就是出了国在洋人堆里也是大美女!当时我就说这个阿姨怎么长得这么好看?而且我觉得你穿乞丐服都好看,我当年穿衣服还模仿过你呢!”小丫头嘟着嘴说。这话从主任嘴里没有当着她面说出来是很有份量的,而且从这年轻小巧的嘴里说出来就更是沉甸甸的了。
馨美欣喜地接受着并快乐着,神采也十分配合地飞扬起来。这时她用一只手把掉在眼前的一缕头发络上去,披在背上的长发也跟着她的心情一样张狂起来。
陈朔开车,馨美和新亮拉家常,“你妈妈好不好?工作还那么忙吗?”
新亮说,“我妈她就是忙命,动不动就往科里跑,所以她没有不忙的时候,但是她没事儿做的时候她就很空虚,所以忙了她就高兴。可是她忙了,我可就惨了,爸爸事业心更强,钻在实验室里直到很晚才回家。”
馨美笑嘻嘻地打断她,“你爸妈那叫上进。”
“上什么进?那叫工作狂!他们口口声声说为了我挣钱,可是为我做了什么呢?我要么叫外卖,要么吃泡面;光荣了他们,辛苦了我一个。我是自由生长,独来独往,跟留守儿童差不多。”
新亮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嘴里的口香糖趁机出来舒展一下,变成了大泡泡。
她这样说,馨美接不上话了,陈朔说,“你说得很有道理,估计你爸妈的心情也很复杂。”
馨美看了一眼陈朔,有些小得意,这老公,话接得还有些水平。
到了家,新亮看到“大别墅”,还自带绿茸茸的草地,“哇!这么大别墅!在中国很贵呢!”
“咱们这房子可不大呢,哪天你看到别人家的豪华房子,你就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了。”馨美笑道。
“不过,咱们这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至少有你的房间呢!”陈朔热情满足地说道。
陈朔对于生活的态度,就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满足。
上了二楼,陈朔把行李放在新亮的房间里,馨美把新亮肩上的双肩背接了下来。
新亮打量着自己的房间,“嗯,真漂亮!让你们费心了!”
馨美谦虚道,“也就买了新床单,挂了幅画!哦,画是你陈朔哥哥买的!新亮你要不要先洗个澡?”
新亮说,“好吧,当然好了!馨美姐你想得真周到。”
小丫头嘴挺甜的,主任有本事,丫头肯定也错不了。
“哦,这个是我们的卧室。”馨美指指斜对面的房间。
“哦。”新亮点点头。
趁新亮洗澡的时候,馨美赶紧地让陈朔把准备好的两个素菜炒了,加上前面炖好的肉,这一桌饭菜就齐了,看上去还挺丰盛的。
新亮边吃饭边还不忘夸馨美做的饭好吃,馨美说,“今天的饭是你陈朔哥哥做的。”
“比我爸爸强,我爸爸不会做饭。”新亮说。
陈朔说,“你以后想吃什么,就告诉我们,我们不会做就网上查菜谱。”
晚上,馨美半躺在床上,背靠着床的背,双眼眯眯着。
陈朔看着她猛笑,“小样儿!是不是被新亮夸得还在那儿浮想联翩,得瑟地连老公都忘了?”
“忘了小小的陈朔又怎么样?”馨美笑嘻嘻地斜了陈朔一眼。
“你瞧你,被人家小姑娘这么一夸,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婆婆妈妈地问这问那,也不嫌人家烦。”
“我看不是人家烦,是你烦了!”馨美又斜他一眼。
“知我者,老婆也!是我烦了,你都半天不理我了。”
馨美笑了起来,“你三岁小孩子呢?争风吃醋!”
陈朔的手朝馨美前胸摸了过来,“看你嘴硬!”
馨美油腻腻地问道,“你要干吗?”
“我干吗还要解释吗?”陈朔“色迷迷”地。
“好好的,我哪儿招你了?”馨美故意道。
“是你含情脉脉的样子勾引了我。”
馨美指着自己的笔尖,“我,含情脉脉?我好冤枉啊,我什么都没有做,两眼光明正大,连个小指头都没有勾!”
陈朔说,“乖乖地,集中注意力!”随后用嘴堵住了馨美的嘴。
馨美把嘴挣脱了出来,“你动静小点儿,小心新亮听到!记住,从今以后,这间house里有个小小的第三者呢!”
陈朔吻着馨美的面颊,含混道,“我对你要求不高,你不要太风骚就行!”
馨美的手正放在陈朔的肩头,听他如是不知好歹,嘻嘻地笑着掐了他一把,但很快便被陈朔的吻融化了,专心致志地配合老公。
等新亮安顿下来,七月中旬,馨美叫了几个朋友一起爬梯(party),欢迎新亮的到来,把新亮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也让新亮认识一下自己的朋友,算是个隆重的欢迎晚会。
爬梯开得很热闹,朋友们有说有笑,可唯独今天晚上的主角新亮的兴趣很不高,没有笑脸,也很少说话,吃了一会儿,一个人跑到阳台上去了。馨美正给客人泡茶,顾不上,便让陈朔去看新亮一眼,看她是不是想家了。
陈朔走到阳台上,一付大哥哥慈祥的笑容,“新亮,你怎么啦?你馨美姐派我来看看你。”
新亮突然转过了身子,眼里燃烧着一团火,“陈朔哥哥,我怎么办呢?我喜欢你,我必须告诉你,要不然,我就憋得要疯了!”
“新亮你在说些什么?”陈朔张着嘴,不敢相信。他把新亮的话咽下去也无法消化掉,他有点儿口吃地说,“我…是结了婚的,我的年龄是你的两倍,我可以做你叔叔的。我本来就可以做你叔叔,是你和馨美非要姐妹相称的。”
“不,我就是喜欢你!记不记妈妈科室里的人一起郊游?你也去了,我也去了,那年,我十岁,你好帅呀!我的眼睛追随着你们,可是我只看你,你笑起来单纯阳光,看人的目光充满了暖意,你似乎人也很幽默,你的身上,集中了我对一个男孩子的所有美好的想象。现在,你更帅了!”
陈朔还没反应过这一番话来,新亮突然张开双臂挂在陈朔的脖子上,“陈朔哥哥,我可怎么办呢?我不能没有你!”
阳台上的门悄无声息地被拉开了,馨美被此情此景吓到木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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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谢newwii! 经你一评论点拨,我总是茅塞顿开,而且深受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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